步重华伸手一拦，却没拦住，江停失声吼：“……你回来！”

“不可能……”江停脸上血色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难以置信地喃喃：“你……不可能……”

“你说你喜欢我，说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说这世上唯有你对我的情意无法隐藏；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步重华？”

吴雩那张雕塑般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不知是光线还是错觉，这个问题出口的瞬间，他整个人就像被冰笼罩住了似的，从眼梢眉角乃至于每孔中都散发出毫无生气的寒冷。

“……”步重华剧烈息着，一手死死攥着吴雩腕骨，沙哑：“……你到底是什么人？”

紧接着，他再也不看周围一眼，突然从停车场偏门中尾随杀手而出！

“喂媳妇，我已经到医院门外了，离大楼出口还有二百米。”严峫在车中一边腾挪辗转一边哔哔嚣张鸣笛，声音几乎是在吼：“目击者说歹徒手里有消防斧而且非常危险，停车场周围全他妈堵上了警车，你可千万别出来啊听到没？！等我过去接听到没？！”

“那个‘画师’到底他妈的是谁？！”

一辆派出所警车飞驰而来，但吴雩的脚步却丝毫没停，在民警疯狂鸣笛的同一时刻侧翻过引擎盖，稳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画师到底是谁？”

吴雩在他震愕到极点的注视中低下，无声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他抬起，话音猝然一顿。

……

江停疾步走出电梯：“行了我知，我不等你还能等谁，我又不是津海本地的……”

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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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华瞳孔不住颤抖，只见吴雩轻轻地抽出手，面上似乎是笑了一笑，向杀手刚逃出去的侧门退了两步——

“喂？喂？媳妇？喂？”

千钧一发之际，斜里有人持匕一挡，以刀背准架住了三棱刺，刀尖在咽前重重顿住，再无法前进分毫。

三棱刺与匕首死死相抵，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声。杀手一挑眉，正撞上吴雩幽深的目光，只听他阴冷：“还不快跑？”

杀手嘴角一勾，转冲出停车场偏门，一扎进了街巷。

步重华全像被镇在深海里，强大的水压从七窍灌进五脏六腑，让他在那瞬间无法思考，甚至忘记了呼——

就在这眨眼都不到的空隙间，杀手将三棱刺向上一抛，啪地反手抓住，自下而上猛刺向步重华脖颈！

尖刺进人的声响伴随毒贩疯狂叫骂：“这俩条子还他妈，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

哔哔哔——哔！

步重华如噩梦初醒，只见挡在自己前的赫然是吴雩！

街巷里不耐烦的鸣笛声起起伏伏，吴雩冲到巷尾，迅速一瞥左右，只见不远动静一闪，是那个杀手！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电梯门徐徐打开，里面是正拿手机打电话的江停。

“你觉得呢？”他语调平平地反问。

警笛从四面八方而来，迅速近医科总院大楼，眨眼间包围了停车场。来取车的几个人早吓疯跑光了，周遭只有好几辆车被撞碎了玻璃，报警声此起彼伏，错落尖响。

十三年后的吴雩和江停彼此对视，相距数步，人声喧嚣和尖锐警笛都在那一刻哗然退去，整个世界化作白茫茫安静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