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了，吴雩。算上刘栋财年大兴那次，丰源村遇上邪教团伙那次，今天这是我第三次救你了，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感想吗？”

——他这么说是因为确定自己不会被抓。而且步重华知，这种确定不是源于对两人关系的愚蠢莽撞的信心，而是因为林炡。

深夜路灯昏黄，透过车窗在地面上投下一个个光亮的方块，除此之外整个车厢都陷在黑暗中。

吴雩心脏像是被一把攥紧，不由猝然抬起，刹那间与步重华对视，只听他一字一顿咬着牙：“除了我，没别人！”

吴雩还是没出声，只低着，只出乌黑凌乱的发。

“——我也喜欢你，和你对我的感情别无两样。”步重华又迫近了些，那双常年冰封的眼底闪动着炙热的光，说：“你知这世上有哪三样东西是不论如何都无法隐藏的吗？贫穷，咳嗽，和爱情。”

林炡对吴雩私下里了什么事情心知肚明，保不准宋平和云滇那位姓冯的老厅长也有所耳闻。铁血酒吧之所以被举报后两个月都没理，跟这种暧昧不明的默许肯定是有联系的。

“问你话呢？”步重华伸手托着侧颊，用力把他的脸抬起来：“你以为这种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的事情也是光不吭声不开口就能过去的吗？！”

起彼伏，没有人注意到后巷路灯下静静停着的这辆大车。

步重华站在左右两排座位之间那空地上，俯下近距离盯着吴雩的脸，两人相距不过数寸，他低沉磁又强行压抑的每一个字都令空气微微震动：“从你对我的感情中来的。”

吴雩似乎是放弃了解释，一言不发望着地面，步重华的声音在他上又轻又狠：“我告诉你，没这回事。林炡开枪是在他听到廖刚他们带人闯进来的动静之后，在那之前他就坐在那眼睁睁看着你挨打，这世上唯一会在你挨打时不顾一切冲上来救你的只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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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雩下颔那只铁钳般的手发力一撇，他脸被惯甩到一边，只听步重华鼻腔中轻轻冷笑一声。

吴雩僵住了。

“不会什么？不会死？”步重华打断了他：“你这盲目的信心是从哪来的，因为林炡？”

吴雩疲倦地说：“我告诉过你我不会……”

“……是吗？”良久后吴雩开口沙哑地，语气背后似乎藏着一丝丝难以言表的东西，“你这盲目的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步重华收回视线，双手插在长口袋里：“你保险箱里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就像是火星飘落在易燃易爆物上，引线几秒燃至尽

下一秒他探向前，两人齿亲吻在一起，吴雩仰被在了座椅靠背上。

“你在云滇未必敢这么嚣张，来津海时间又不长，却已经攒下了小三十来万，出场次数相当频繁是不是？”

吴雩对这些人分别是什么立场、以及各自能容忍的极限都把握得极其透彻，他心里太有数了——这种闷不吭声的有数，这也许是他十二年来刀尖行走形成的本能。

“……我已经不是公职人员了，我辞职了。”吴雩被迫仰视步重华的眼睛，终于开口低声说：“你要想的话，可以把我抓去辖区派出所。”

这是他们第一次把那个隐晦的、心照不宣的词摊开到光天化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