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不相信，由不得我。”李洪曦咙上下剧，干涩：“我有工作有家室，不种是不是我的，这盆脏水都已经泼下来了，让人知我还怎么人？所以我只好一边敷衍她一边想办法，我说你年龄没到我肯定不会离婚娶你，她说她不要嫁人，只想要钱，要狠狠敲诈我一笔……”

――勒索。

“是，是。”李洪曦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勒索我，是她勒索我！”

“好……好，”他语无次：“我说，我说，我都告诉你，我没有想杀她，我没有想杀她，我没有……”

“她说孩子是你的，你也就相信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她，她在我家门前守我。”

众人眼底都难以掩饰地出了不忍：原来这就是她梦想中的“大生意”。

刘俐毒瘾发作时颠三倒四的话再度响起：“……也就郜灵那贱骨认不清现实，还梦说她有‘大生意’，只要完了大生意就能发财……”

“一笔是多少钱？”步重华问。

李洪曦直直瞪着步重华,神经质抓挠左手虎口上那个疤，除此之外全上下都肉眼可见地在抖，抖得手铐都不断发出哗啦啦声。他这样本说不出话,步重华招手问书记员要了杯水,起放在他面前，在咫尺之距回视那双浑然不似活人的眼睛：“说实话吧，李洪曦。你受过高等教育，应该知自己已经跑不掉了，主动合作和坚决抵赖呈现在最终案卷上的书面陈述是不一样的――你也不想让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更难过,是不是？”

“她怎么联系你的？”步重华打断。

洪曦面对孟昭只是脸色发青的话,现在就是面若死灰了。被冷汗浸透的发淋淋贴在脑门上，眼珠就像两颗黑色的塑料珠子泡在血水里,尽嘴巴像是冻住了一样张不开，但牙齿却止不住地打战,发出高频率的咯咯声。

那世未深的小姑娘是如何怀孕，如何上发财的梦，又如何在那阴冷的洪中被石一下一下、活活砸死的呢？

“你没有想杀她？”步重华重复。

“我是在洗浴城认识她的。”李洪曦重重咽了口带血的唾沫，用这句话了开。



“我……”他从牙里挤出一个字，“我……”

“她说她是津海下面嘉瑞县的人，我之前出差去过那里，跟她有几句共同话题，慢慢就熟悉起来了。那大概是四五个月……或者五六个月之前的事，我出钱买过她几次，纯粹是鬼迷心窍……后来没过多久她失踪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像她们那样的小妹来来去去太常见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多月前她突然又主动联系我，跟我说她怀孕了，孩子肯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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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曦发着抖拿起那杯水，五指一下把塑料杯掐变了形，大半杯哗地泼在上，那冰凉让他狠狠打了个寒战，仿佛瞬间被惊醒了。

步重华浅色的瞳孔却没有丝毫情绪，就那么静静盯着对面那张变形的脸。他那无懈可击的冷静让人本摸不清深浅，半晌才终于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注视着对面崩溃的犯罪嫌疑人，简短地吐出了两个字：“说吧。”

李洪曦息片刻，说：“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