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雩双臂别在前，已经听入了神，脑子里不知想什么。

只能听见纸张轻轻翻动的轻微动静，片刻后步重华合上材料，整理了一下思路，沉：“所以凶手佩的盔有可能是真的文物？”

“如果是普通的骨碗，用僧人骨或土司敬献的活人祭品骨都有可能，但文献记载上能盔法的，确实只有大喇嘛。”陈老在步重华面前那叠打印出来的材料上一拍，说：“你们手里那张落海外的盔法，我也四去打听了一下，据说是某个咒杀他人失败被诛的大喇嘛骨制成，早年曾经在欧洲拍出过高价，后来被捐献给了博物馆。这种盔法因为数量极度稀少、制作工序繁杂，平时是不会像普通嘎巴拉碗一样拿出来修行的，只会在特定场合用。”

他哗啦啦翻开资料，指着几页唐卡彩印图：“饮血金刚，摩诃伽罗，班达拉姆，堆柯时轮……如果你看这些召唤神的旧唐卡，就会发现其中有个最突出的特点：神灵都手持骨碗作饮用状，碗里盛满了新鲜人脑。之所以出现这么多跟、脑相关的意象，是因为人作为修行最重要、最本源的汇聚之地，所有人死后灵魂和力量都会汇聚在颅上。”

步重华没吭声。

这殷勤服务的态度别说支队领导了，连许局甚至宋局都没见识过，步重华用指尖用力掐了掐的鼻梁骨。

陈老已经从一片死寂中得到了答案，叹了口气把纸杯放在茶几上，唏嘘：“作孽，真作孽啊！”

吴雩后腰靠在窗台边，忍不住问：“只有大喇嘛的人才能用来盔吗？”

步重华对他话里的特定场合已经有所预感：“活祭？”

“对，活祭。”陈老凝重。

怨而死的大喇嘛被制成人骨盔，刻上无数神秘的宗教符号和邪恶咒语，又被人继续着屠杀了难以计数的活人祭品……如果这位大喇嘛的灵魂依附在盔上，那他的怨气真是妥妥冲天，拿出去拍十贞子都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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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陈老毫不犹豫地肯定了他的问题：“人骨盔正面雕刻金翅迦楼罗，颅雕刻尸陀林主，用铜、银浇铸内侧，都是用来压迫活人祭品灵魂用的。这种人骨盔在农社会中传几百年，刻满了神灵符咒，只有在使用活人为祭品的时候才会被拿出来给使用，不知被用来杀死过多少农，已经是非常邪、非常危险的老物件了。”

步重华瞅了他几眼，对自己

“谢谢，谢谢。”陈老不知自己正享受着正厅级别的待遇，接过一次纸杯，才忧心忡忡地转向步重华：“你们给我看的那张国外博物馆资料图上，那个嘎巴拉颅骨上有修破瓦法‘开’留下的小孔，而且数量颇多，可见颅骨主人生前的确是大喇嘛。至于四里河那个案子里凶手佩的是真文物还是仿制品，理论上说得找到了那个盔才能确认――不过我刚刚才听学生说又出了个被害者，这事是真的吗？也是个女孩子？”

步重华：“……”

吴雩小心指指自己的太阳：“被死的大喇嘛的灵魂，也……？”

门咔哒一声开了，拎着热水壶进来的不是实习小碎，而赫然是吴雩，很尊敬地用一次纸杯给老专家泡了个立顿红茶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