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支队大办公室陡然陷入了忙碌，人人都在快步来去，空气里漂浮着紧张的味。步重华回把窗一关，抓起办公室钥匙，正准备上楼去技术队，突然眼角余光瞟见什么，猝然回过——

——现代都市中低洼、混乱、藏污纳垢的旮旯，是罪恶滋生最好的温床。

年大兴转就跑，同一时刻，吴雩将烟弹进数步以外的垃圾桶，红光在黑夜中划出一弧线，映在高的步重华眼底——

“吴雩？”电话那林炡低吼起来：“回答我！你怎么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

“没关系，我记得你，每当我看见这个都会想起你！”年大兴把松松垮垮的跨栏背心一撩，肚上赫然一蜈蚣似的弯弯曲曲的疤，足有半个巴掌那么长：“——想不到吧，从云滇到津海，隔着大半个中国，还他妈有遇见故人的那一天！”

风声从耳边呼啸向后飞驰，吴雩眼底划过寒光，脚底骤然发力，跃起踩上围墙，飞檐走数步，轻而易举超过了连带爬的年大兴，凌空三百六十度翻落地，甚至没带起半丝声音！

“！”

吴雩默不吭声。

林炡：“喂？什么？”

吴雩没答话也没动，只见不远年大兴森然一笑，那是拿住了某个致命把柄后满意又贪婪的笑容，一字字：“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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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猝然切断，吴雩就向年大兴逃跑的方向冲了出去！

“没事，”他沙哑，“回联系你。”

“通知交局，出人沿途拦截，车钥匙！”

步重华喝：“姓年的在那！来人！”

车喇叭此起彼伏，载着愤怒的叫骂飞快远去：“跑什么跑？！”“作死啊！”……

吴雩停下脚步，整个人就像绷紧的弓弦，猝然回一扫，余光锁住了十数米外巷口疾闪而逝的背影。下一刻他冲进小巷，只见年大兴猛地推翻了挡路的垃圾杂物，在稀里哗啦地声响中踉跄奔向前方，不远的围墙上到画着醒目的“拆”字，是城中村。

“队长？”廖刚觅声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步重华旋风般转到办公桌前，抓起手机，调出吴雩的号码按下通话键，但无人接听，再打直接被挂断了！

他上下打量吴雩，小眼睛里闪着毫不掩饰的恶意：“你倒有本事，还披上这条子了，应该不仅仅是送钱找门路那么简单的吧？你说，要是条子知你他妈是越狱

步重华疾步冲出办公室，脚步不停地吩咐廖刚：“年大兴刚才在分局门口，吴雩正在追他，叫老王同时查姓年的和吴雩两个手机定位，蔡麟！”

哔哔——

蔡麟卯足力气一抛，吉普车钥匙呼呼打旋而来，步重华也不回，啪地接在手里，闪电般冲下楼，开车打灯。警用牧人一个漂亮的三角掉，冲出大门，呼啸着汇进了路！

“……你想起我是谁了？”年大兴脸上肉乱颤，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

年大兴立止住步子，差点摔了个跟。顺着他颤抖的瞳孔向前看去，数米以外的小巷中，吴雩从光影交界缓缓站起，侧影被他后的那轮冷月拉得锋利狭长。

蔡麟正唏哩呼噜吃泡面，闻言把筷子连汤带水一甩跟着冲出来，踉踉跄跄大喊：“老板什么情况？！等等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