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的路上，他和刘子寒并肩走着，可能是刚考完试，他想放松一下。可能是太放松了，让他想说自己以前的事。

“哇，你进步也太快了。”刘子寒相当讶异，“是不是你们以前的人教版和沿海版不一样，你上次期末考试只是为了让大家放松警惕？”

这个问题何肆偶尔也会思考，以后要什么，会去哪里，虽然还不至于让他焦虑，但他心里有一点羡慕刘子寒，因为刘子寒和他稍微聊过，再过几年，全家就会移民到加拿大。

男生穿的校服是统一的淡蓝色，领口有一层白边。刘子寒喜欢买大一号尺寸的校服，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出形状立的结和锁骨。他走路的时候习惯微微驼背，这样高就和何肆差不多了。

只是现在，他感到过去的一切都有些遥远，记忆中的一些因为懵懂和无措，刻意淡化的分却靠得很近。

他慢悠悠地说，“我啊……我妈去世之后，我的时间线好像就停止了。”

上楼之前，他们在便利店买了很多零食，膨化食品居多，得书包鼓鼓的。这里属于S市的富人区，小区外延有夸张的雕花铁栏，被修剪出各异形态的绿萝一路延伸，空气中有一淡淡的桂花香。何肆陶醉地嗅着自然的味，忍不住寻味找到一棵桂花树，小心翼翼地摘了几朵放在手心，神秘兮兮的举出两个拳，“你猜桂花在哪一只手？

“你知？”

何肆捧着试卷，眼睛笑得弯起来，亮亮的。

他没有看边的刘子寒，默默地走路，淡淡地倾诉。

半晌刘子寒说，“嗯，我知。”

这是何肆转校之后第一次到同学家，他有些紧张和畏惧，刘子寒察觉了，“家里没人，他们不怎么在家。”

前阵子晏尚覃学习压力大，跟他罕见地抱怨了一会儿，大概意思是不清楚现在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好像是在参加一场靠耐力甩下其他赛手就能得胜的比赛，至于比赛过后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谁也不知。

刘子寒喜欢电影，那时有一加里奥德曼的热血片在上映，男孩子都很喜欢，刘子寒说家里有几他的电影。

“好。”

考卷上。

他把大致情节说给何肆听。

不止是前后桌的同学关系，何肆和刘子寒放学也常待在一起。刘子寒的家庭好像有一些问题，何肆听过他接电话，用地方方言恶狠狠说话的语调。刘子寒不想回家，何肆就陪着他，他们经常在学校后街的小卖买热腾腾的关东煮或炸鸡柳，附带一杯711便利店的思乐冰，一边走，一边吃。

“时间线停止之后，我就好像再也长不大了。”

“，你看过吗？”

“我家有碟，要不要一起看？”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如果还在老家，何肆应该会跟着欧阳或者大侠跑去网吧，开一局传奇，把对面的玩家气得发出“现在小学生都来玩游戏了”的愤慨。欧阳最近迷上了摩托车，县城的青年们喜欢略带危险且能够散发荷尔蒙的游戏。他发过几张骑摩托车的照片，何肆想象如果自己也在，可能也会坐着摩托车去吃宵夜。

“别说了，我想看，别跟我剧透。”何肆听到一半，勾起了好奇心。

“没有，讲什么的？”

“我感觉你心里有很多东西，好像被现实截断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