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横赋暴敛的美感使人目不暇接，褚画再一次为日出海面的壮丽所折服，欣喜万分地与旁的男人视线交织，由衷赞叹，“真的……太美了……”

可那人再没浮出海面。

他们再次探出水面的时候恰好就是太阳浮出海面的那一刻。曙色蔓延如花朵烂漫，日光映耀下的海面折出孔雀尾翎般五彩斑斓的光芒。

“我？爱上你？”他表示讶异，觉得这话像天方夜谭般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一连几声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年轻警探再顾不得狂风骇浪的危险，也下了海。

他从没想过冰冷的海洋也可以这么美，这么洋溢着人动情的温存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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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游鹰划过他们的视线，划过风暴过后天空蓝如丝绒的脸。

两个人在水中纵情拥吻，以一曲旖旎舞蹈不断旋转着下沉，晶莹的气泡翻腾在周围。

四面的涛声如此凄厉，就在褚画绝望地以为自己彻底失去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手突然在水下抱住了他的腰。

“康泊！”他叫着他的名字，并且一次感到了失去的恐惧。

“那么，”垂下眼睫想了想，褚画稍稍支起来，神态认真地望着对方问，“眠能不能让我爱上你？”

一整片海洋被施下了咒语，风停了，浪止了。温明亮的海水包围着他，人世间仿佛再不会有阴影。

※※※

“你个混――”没来得及骂出口，那双手就将他拽下了水面。

重又回到游艇上的俩人皆已疲力尽，并肩躺于甲板，大口大口着气。

伸手摸那张还滴着水珠的年轻好看的脸，男人笑了，“你不是已经爱上我了吗？”

“我不知，这得你来告诉我。”手指

汲汲于生，或汲汲于死。

“康泊！你在哪里？”汹涌起伏的海水连声怒吼，肆无忌惮地推搡他的肩膀，刺入他的骨骸。他呛了一口咸涩又冰冷的海水，仍不顾一切地呼喊对方的名字，“康泊！你他妈在哪儿！”

不如汲汲于当下，汲汲于彼此。

淡棕色的发丝因为饱蘸海水而显出深褐色，苍白的脸在微熏的阳光下散发出温柔的光亮，飘逸俊美得不啻于神灵。感受阳光的抚弄，康泊闭起眼睛，带着微笑地摇了摇。

游了出去，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那个古怪又疯狂的家伙在风浪里时沉时浮，越游越远，紧接着被又一次袭来的一个大浪吞没了。

“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它不是巫术，不是魔法，它和你那些把币藏进袖口的小把戏一样，只是一种善意的欺骗，诱导一个陷困境的人暂时放弃自己的意识。”

“简直不可思议，我居然像个疯子那样进了风暴中的大海。”褚画侧过脸，望着康泊，望着他那线条阴柔又魅惑的脸，望着他那双又暧昧的眼睛，神态怀疑地问，“你又对我眠了，是不是？”

四周是蓝得近乎墨色的海水，什么也看不见。挣扎中，年轻警探只感觉到一个人抱住了自己，感觉到一双柔的覆住了自己的嘴。

褚画不甘心地又问，“眠能控他人为你杀人吗？”

那一吻彻底唤醒了他潜藏心底的渴望。如同一个迷途经久的孩子，迷惘地穿梭寻觅于林莽，最终在某一刻豁然大悟，义无反顾地投奔向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