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抬眼望向哈丹巴特尔，哈丹巴特尔正在将一支钢笔拧好笔帽插进笔筒里。

他垂对着桌面颤抖着摇了摇，没想到哈丹巴特尔会突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真走？”他问。

“不知。”

何宝廷猛然转过去，用手指着哈丹巴特尔的鼻尖，歇斯底里的喊：“错了错了！总是这两个字，你到底错了什么？认识我错了？和我在一起错了？同我要好错了？我是魔鬼吗？”

记号。

好一个“够了”，什么爱恨情仇都没有了，自己还在这里一厢情愿的动着歹毒心思，其实人家那边已经“够了”！

“不知。”

哈丹巴特尔是很讨厌烟味的，所以用书在面前扇了扇：“真走。”

哈丹巴特尔见他神情紧张结结巴巴，倒忍不住微笑了：“极卿，我是很喜欢你的，永远不会对你感到厌倦。”

哈丹巴特尔打断了他的话：“极卿，现在我只是想去看看大雪山，在大雪山上我依然是你的亲人和知己。”

哈丹巴特尔似乎是不大敢面对他的样子，强作镇定的转走到书柜前，背对着何宝廷说：“极卿，你现在难过，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相太久了。其实这没有关系，等我走了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你就会渐渐把我忘掉。”

“你知什么？”

何宝廷站起来，双手撑在写字台上，向哈丹巴特尔微微的探了点：“真走？”

“回不回来？”

哈丹巴特尔慢慢的站起来，将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够了。我们之间，够了。”

何宝廷不言不动。哈丹巴特尔见他弯腰垂，姿势十分别扭，就想让他直起来好好站着。哪晓得何宝廷那边忽然一抽鼻子，紧接着两滴水珠便滴答落到写字台的玻璃板上。

何宝廷闭上眼睛深了一口气：“哈喇嘛，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成亲人和知己――”

哈丹巴特尔的灰蓝眼睛里出了严肃的光：“极卿，够了！”

何宝廷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够了？”

何宝廷愣了片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走后，我会不会想你？”

“不知。”

“我知我错了。”

用力了最后一口烟，他将烟在写字台上按熄了。

“那、那你刚才说够了，我们之间够了……”

他用牙齿轻轻的咬着烟卷，垂下眼帘飞快的狞笑了一下：“老子砍断他的，挖了他的眼睛……去拉萨？看雪山？下辈子吧！”

何宝廷抬起袖子在眼睛上了一下，闷声闷气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

何宝廷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很恶毒的主意：“弄残了他！看他还能往哪里跑！”

哈丹巴特尔很平静的绕过写字台：“极卿，不要这样。”

何宝廷走过去，强行挤进了哈丹巴特尔和书柜之间：“哈、哈喇嘛，你是不是对我感到很厌倦？我知现在的生活的确是很无聊的，我们这么一家子就活在这幢楼里，天天除了吃饭睡觉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我近、近来还总是和你作对，而且……”

“你走后，会不会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