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发：“我也没生我哥的气啊……是我自己不好……”

“如果我不在了的话，爸爸妈妈早就可以住大房子了，哥哥也不用那么辛苦，如果没有我的话，家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路远之心里一颤，蹲下将视线和时纺对齐：“可以治好的，钱也会有的，你哥能挣好多好多钱呢！”

时纺沉默了许久，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对路远之说：“远之哥哥，我不想治病了。”

“可是、可是……”时纺没什么血色的嘴微微颤抖着，“本来也就是个赔钱货，我不想让哥哥赔更多了，而且……爸爸妈妈已经很辛苦了。都是因为我，我们家欠了好多好多钱。”

他不知，眼前这个连十岁也没有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时纺又低着开始踢路上的石子，声音小小的：“我的病治不好的，得花好多好多钱，我不想花钱了。”

演得差不多了，耍猴的人那出几杆子让小猴上去边爬边耍杂技边要钱，路远之给了两钱让时纺给小猴，时纺本来看那两钱还有点舍不得，但是小猴拱着手到这边来的时候，又乐颠颠地把钱递了过去，一副小心翼翼兴奋的模样。

也不干都觉得好玩了，更别说两只小动物都受过训练，演起戏来的样子稽又好笑，时纺被路远之抱着笑得东晃来西晃去直乐。

“很快就能回去见爸爸了，等医生帮纺纺的病治好了，就能回去见爸爸了。”

时纺停住了脚步，路远之耐心地等着她。

“可是，不治病的话，纺纺你会死的。”

收了钱，耍猴让又让小狗小猴合着来了个钻圈，然后才收摊。

路远之瞧着她一脸高兴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死亡究竟是什么概念，是时纺这里并不清晰。她只是知，人死

回去的时候时拉着路远之叽叽喳喳，一路小嘴没停过。

“这会儿又不生你哥的气要带着他一起来啦？”

没经历过的事情，可以想象，但是毕竟有限。没钱难过，他懂，但是有多难过，他想象有限。

时纺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哼哼哧哧地：“我也最喜欢哥哥了，他是最好的哥哥。我就是……我就是想爸爸了。”

时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还会这样。

路远之了她的脑袋：“你哥也没生你的气，他和我说了，说他最喜欢纺纺了。”

路远之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对钱没有概念。姥爷走之前没概念，姥爷走之后，同样也没概念。

路远之有些克制不住惊讶：“不治了？为什么呢？”

路振宁不他，但是爷爷心疼他，家里最有钱的就是两个老人家，像是生怕他少了什么一样，最心疼的就是他。他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也没有过想要什么却没钱买的窘境，所以在钱财这方面，无需他烦恼，更无需他担忧。

“我不怕的。”时纺握着小拳说，“我打过好多好多针的，从来没哭过。”

“……下次我要带我哥也来看，他笨死了！后空翻都不会，还没那小猴子厉害呢！”

路远之突然失去了语言。

第98章

“纺纺，死掉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了，也再也看不到小猴子了。”

更从未想过，为了省钱，就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