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巫嵘永远记得在天坑狭时，大鬼血腥徒手撕碎拦路鬼怪的场面，还有上到半山腰后看到的惨状。说是尸横遍野血成河都不为过，那种郁呛鼻的血腥煞气杀意就连签了血契的巫嵘都戒备不已，生怕大鬼一个没理智把他也给咔嚓了。

望深深刻在它们灵魂深，就像永远不能痊愈的溃烂伤疤，痛苦脓。

一瞬间巫嵘似乎看到自己灵魂深，恐怖暗沉如深渊般漫无边际翻涌的深黑，黑暗弥漫出寂灭恐怖的气息，却被无形屏障阻拦，如被困在囚牢的凶恶野兽不能挣脱牢笼。巫嵘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被重锤敲击，力几乎瞬间被抽干了，脑嗡嗡作响，眼前一片白茫茫，痛裂。

但很快巫嵘就发现，大鬼对周瑾的歌声没有半点反应。

凌云上人把脸埋到阿宝里，狠狠了一口灵气，直把小灵犬的小了一圈，发出不解委屈呜汪声时他才抬起脸。一贯平静温和的笑脸上竟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诶哟，嘶——”

“汪汪汪！”

跟雪白团似的小灵犬翘着屁，歪冲沙发下面焦急叫个不停。它最终鼓起勇气冲向沙发下面，咬住块徐雪白衣袖使劲往外扯。

伤痕？

完全不知刚才一瞬间自己给某些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好了阿宝，别拽了，我没事。”

抱着狗崽，凌云上人坐回到沙发上，两眼发直心不在焉给自己到了杯茶，完全没品一饮而尽。糟蹋了一壶好茶后，他才终于缓过神来，手指却仍神经质时不时发颤。

越来越疼，他不敢再看，不能再想。巫嵘眉心紧锁，闭着眼，在若有若无的悠扬悦耳歌声中放松自己，得到治愈般痛越来越轻，渐渐地，他陷入昏沉梦境。

叹息抽气声从沙发下传来，末尾还带着点惊魂未定的颤音。

完整版的纹路应该非常繁复瑰丽，是鬼域特有的银昙花和怨藤枝叶搭而成，唯有和鬼王签订魂契的鬼才能拥有。最初都相传鬼王巫嵘右半张

倒是巫嵘自己有点昏昏睡，困倦从灵魂深浮现出来，那里仿佛有个漏风的空，森冷冰凉，千疮百孔。贪婪吞噬着周瑾歌声中的情绪能量，就像快饿死的人看到满汉全席开始胡吃海。周瑾歌声中的能量仿佛有颜色，巫嵘隐约可见浅灰色的光斑四散飘落，附着在他内数不胜数的伤痕上。

为什么他的灵魂上会有这么多惨不忍睹的伤痕？

虽然有金针金线封印力量，近期应该不会反噬，巫嵘也得未雨绸缪。

凌云上人踉跄从沙发下面爬出来，颇为狼狈地扶正歪掉的发冠，披在肩上的鹤氅萎靡在地，价值万金的鹤纹被磨花他都完全没在意。

——

天使的嗓音是用纯真美好中和鬼的恶意，安抚它们的情绪。魔鬼的歌则是把那些烈爱恨供奉给鬼，让它们吃饱了以后缓和煞气，同样都是让鬼变得更有理智，减少反噬。

“魂契，是魂契。”

凌云上人嘴角抽搐喃喃，透过阿宝晶亮眼珠，他清楚看到自己右眼下出现一花叶似的暗银纹路，转眼消失不见，快的就像幻觉。

按理说大鬼的神问题应该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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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但这是凌云上人永远不会忘记错认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