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喜眉一皱：“你们开始用疍民了？等等，难不成赤旗帮打算收疍民为己用？你们能养的起吗？”

奇的是，帮中的伙食并非是按照军衔分的，只要“食堂”开饭，大小目和兵士都是吃一锅的饭菜，哪怕是邱小姐这位帮主亲去，也不会另开小灶。

同衣同食是拉拢人心的好办法，然而就算是战事吃紧的时候，也不是人人都能到的，何况吃穿都一模一样，如何树立威信？真的不会让兵士忘了尊卑吗？

结果当他问起这些兵士时，得到的答案出奇的一致：“都是帮中兄弟，自该同吃同住！”

赤旗帮已经在东宁一载，现在又是春种时节，最是忙碌，哪里能找来这么多劳力？心中疑惑，方天喜立刻去找了田昱：“丹辉，新来的劳力都是从哪儿找来的。”

食堂的饭菜确实不差，每天两顿干饭一顿稀饭，咸菜够，吃干饭时还能打一勺炖菜，鸡鸭鱼肉换着来，可比寻常的渔家要好太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种芋、菜蔬的田地，也有仆妇照料，不说全都能自给自足，好歹也是个添补。专设的茅厕还能收集粪，沤出的粪也相当可观，不论是种地还是卖去别，也算物尽其用。而便溺向来是军营里最麻烦的问题，一不小心就有发生瘟疫的可能，连这都能想到，可谓是心细如发了。

然而这念刚刚升起，方天喜就发现大营外的小渔船多了起来。还有不少渔民样子的人入了大营，干起了杂活。大营如今正在扩建，是最需要劳力的时候，这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每天只要吃些粮、芋粉就能卖死力气，倒是让营里的屋舍起的更快了。

当然，赤旗帮这样练兵也有短。从大营里出来的都是兵，可是要如何扩充兵力？这样养兵，跟往海里扔钱也没两样了，五百人能养得起，五千人呢，五万人呢？赤旗帮平日连劫掠都不肯干，要如何壮大，在乱世间立足？

能吃上这样的东西，何愁人心不齐？可是这里面的花销也极为惊人，只是算算就让人咋。于是方天喜有发现了另一样，赤旗帮有专人蓄养禽畜，而且数量不少。猪羊就不说了，海边也养不了多少，番鸭可是多如牛，整日赶去沙滩上刨食，下的真是又大又圆，滋味绝佳。多出来的甚至都开始腌制了，怕不是要卖去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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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小目则会嘿嘿一笑：“白给的为啥不吃？这饭菜也不赖嘛。再说了，都有薪俸，想打牙祭还不简单？”

为邱大将军的幕僚，方天喜可比一般人更了解这些疍的顽劣。因为居无定所，又爱在海上漂泊，沿海的海盗有一半都是疍民出。这种杀都杀不绝的匪患，当年也让邱晟痛不已，甚至

田昱瞥了这不知收敛的老一眼，哼：“都是疍民。”

如此种种，颇能以小见大，经年老将来了，恐怕也不能到如此周全。这真是一个小姑娘琢磨出来的？是天周密，还是早有远见，知晓这么的好？然而心底疑惑，方天喜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是旁人学不来的。似蓑衣帮这样的匪帮，不说别的，只是吃饭一样就不可能到将兵同食。所有反贼用的都是饥民，驱赶百姓劫掠豪富才是他们的起家之，不饿死人就不错了，哪还能讲这些花俏？那些匪首更不可能自降份吃糠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