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茶
凌琬本來以為這樣的平靜會一直都在,直到那天。
鄰近傍晚的圖書室特別安靜,安靜到每翻一頁紙都能聽見微弱而乾淨的摩ca聲。
zuo完手邊的事後,凌琬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也無法專心,於是收起資料,離開了閱讀區。
外頭的階梯冷冷的,她坐下時甚至聽見布料與石面的摩ca聲。
她把額頭抵在膝邊,讓腦袋隨意地漂浮、走神、找靈感……也找一種不需要給出任何回應的安靜。
這裡沒有人會問她累不累,沒有人會追問她怎麼突然沉默,沒有人會bi1著她說真話。
肖亦比平常晚了一點到。
階梯間回音有些空,腳步聲落下時不算刻意放輕,卻也不急促。
凌琬本來沒打算特別注意——這個時間離館內打烊還早,來來往往的人多半只是經過。
所以當腳步聲慢慢靠近時,她也沒有抬頭,只當作有人路過。
直到那聲音在她shen旁停住。
不是經過、不是猶豫的一小秒、也不是要繼續往上或往下的節奏——而是確確實實地『停住』。
停在離她大概兩步的位置。
那距離,不會讓人感到壓迫,卻jing1準到足以讓她意識到——這個人,是專程站在她的旁邊。
凌琬下意識抬起頭。
圖書館微黃的走廊燈光落在他shen上,而肖亦站得安靜、筆直。
他的視線沒有游移——那份安定落得太準,每一dao光影都顯得格外沉穩。
肖亦沒說話。只是彎shen,將一杯熱飲放到她手邊。
不是咖啡。是她最近胃不太舒服時才會喝的那種溫熱的花草茶。
……可凌琬從沒跟肖亦說過。
她怔住,指尖像被什麼輕輕nie住似地,緩慢、不可控制地扣住杯shen。
那份細微的震動從指尖一路攀到手腕,像是被看穿、又像是被接住。
「你怎麼……知dao?」她的聲音輕得幾乎像在呼氣,像是連問句都不確定是否該說出口。
握著杯子的手微微發抖。
她覺得那份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在這一刻被撕開一dao細小的裂縫──不是破壞,而是像有人掀開了一塊她一直刻意不去碰、不敢承認的角落。而肖亦的沉默、他的距離、他的那杯jing1準得像是『看過她內心』的花草茶——都讓那個方向,毋庸置疑地亮了起來。
肖亦看著她,緩慢地向前移了一小步,短得不能稱作真正的『靠近』,卻足夠讓他能在她shen旁坐下。
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維持一段安全距離,也沒有詢問一句『可以嗎』。
肖亦只是……在她旁邊坐下。
動作不急、不bi1人,卻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篤定——像是他早就知dao自己今晚會坐在這裡,也知dao她不會因為他的靠近而慌亂。
按理說,凌琬應該覺得不自在。
這距離比他平常給的更近,也比她習慣的更直接。
可是那天,她沒有。
不知dao是因為手上的花草茶還帶著溫度,還是因為他什麼都沒問、卻好像把她的混亂全都理解了。
凌琬只是靜靜地坐著,而他安靜地陪在旁邊——彷彿世界只剩兩人。
這樣的沉默,竟然讓她第一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