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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珀莉

        男人眯着眼,像评估一件货物一样上下打量我,然后对母亲说:“模样还行,就是太瘦了。不过我有门路,这种半大的丫,收拾收拾,总能卖几个钱。”

        母亲不耐烦地咂嘴,下一秒,尖锐的疼痛从我眼角炸开――她的长指甲划破了我的眼下。

        然而,母亲只是不耐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挡路的垃圾。

        她暴地抓住我的发,用力向后扯,强迫我抬起,将脸暴在昏暗的光线下。

        原来,连被卖掉这件事,在她眼里,都比不上眼前的“正事”要紧。

        世界的声音仿佛离我远去,只剩下内心一片死寂的冰冷。

        传来撕裂般的痛楚,被迫仰起的视线里,是母亲写满厌烦和不耐的脸。

        “耳朵聋了?没听见吗?”她唾沫横飞地骂

        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搅,只能更紧地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令人窒息的声响。

        先是听到母亲的笑声由远及近,那声音高亢、黏腻,带着一种我从未在她上听到过的、近乎癫狂的喜悦。

        母亲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

        她扭动着,更紧地贴向男人,用那种令人作呕的撒语气:“随你便!快点……别她了,正事要紧.…….”

        这太奇怪了,仿佛换了一个人。

恨我一点,或者至少,少打我几次。

        这是一种愉悦的、高昂的、甚至带着点炫耀意味的呻

        那双手骨节突出,掌心糙,能打出凌厉的巴掌,带起的风都像冰冷的刀片刮过肤。

        或许是因为,比起即将到来的未知,这点肉之苦反而显得真切而熟悉。

        循环往复,就像星街的天空,永远是那种挥之不去的、令人窒息的灰色。

        门被跌跌撞撞地撞开,一烈的劣质酒和汗混合的酸臭气先涌了进来,然后是相互搀扶、几乎站不稳的两个人。

        他们似乎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像两滩烂泥一样到了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床板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有节奏的嘎吱声。

        但通常,这点钱只会更快地变成她间烧灼的,然后转化为更沉重的绝望和更凶狠的拳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反驳:骗人。

        母亲开始尖叫,但那声音和我熟悉的、充满怨恨与毒辣的尖叫声完全不同。

        我抱着膝盖,把埋得更低,视线死死盯着自己出脚趾的破鞋尖。

        她边那个矮壮、胡子拉碴的男人,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把玩着母亲的手指,嬉笑脸地嘟囔:“珀莉,宝贝儿,你这手可真……摸得老子心。”

        “正事要紧。”男人嘿嘿笑着,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母亲上。

        “啧。”

        而我,依旧维持着被扯住发的姿势,僵在角落。

        我没动,得像块石。祈求着这微不足的反抗能让我再次被遗忘。

        疼痛让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过被划破的伤口,带来一阵刺刺的、咸涩的疼。但奇怪的是,那感觉并不算剧烈,只是“有些疼”。

        过了许久,床咚地一声闷,母亲的息声近在耳边,他们似乎换了个姿势。我听见母亲用那种黏糊糊的嗓音抱怨:“轻点啊~”

        妈妈的手一点都不

        他浑浊的目光在我上扫了扫,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随意。

        那天的情况就是如此。

        我蜷缩在棚屋最阴暗的角落,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更不起眼,最好能入墙的阴影里。

        床板的呻声再次响起,混杂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就在这时,那男人的注意力,像昏暗灯光下寻找腐肉的苍蝇,终于落到了我这个角落。

        眼泪已经停了,眼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窟。

        我紧紧盯着母亲,心底里竟可悲地生出一丝微弱的期待,期待她会像我看不懂字的故事图画里那些护崽的母兽一样,哪怕只是装模作样地反对一下。

        我最后一点关于“母亲”的模糊幻想,在这一刻,彻底幻灭了。

        “喂,那小崽子,抬起来。”他的声音因酒望而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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