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

        “……是不是在期待我能出现？”

        雁渡泉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刚刚闭眼的时候……”

        “……”玩家眯了眯眼，没有立刻说话，树林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那双近在咫尺的血红眼眸，如同最深邃的漩涡，审视着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察他话语背后可能隐藏的每一个字。

        雁渡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两步……直到后背“咚”地一声，重重撞在了一棵壮的树干上，退无可退。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她凑近他，几乎鼻尖相，温热的呼拂过他沾着血点的脖颈，带来一阵细微而令人心慌的意。

        雁渡泉感到掐在下巴上的力松开了，但那审视的目光依旧在他脸上。

        “果然，”她直起，拉开了些许距离，目光落在他沾满血迹和些许狼狈的脸上，语气笃定，“有引怪粉的味。”

        “我…我不知，”雁渡泉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的虚弱和不确定，他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玩家审视的目光，“可能是……哈维和莱恩……”

        这三个字落下，玩家忽然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与自己对视。

        “他们人呢？”玩家的追问接踵而至，不容他有丝毫息。

        她这才微微偏过，沾染着几点猩红的侧脸在林间光线下显得格外妖异，斜睨着站在原地、有些怔然的雁渡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带着点戏谑，穿透了淅淅沥沥的血肉落雨声：

        “……”雁渡泉用力点了点，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可能……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败，他们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显得十分可怜而无助，将一个被冒犯、被威胁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的影在飞溅的红雨和碎肉中屹立，墨发飞扬，刀锋染血，如同神兵天降，救他于危难。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雁渡泉，”

        玩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在掂量着他话语里每一分真伪。

        “谁欺负你了？”

        她像是在仔细分辨着什么。

        幽暗的长刀在她手中化作点点光芒消失。

        雁渡泉后知后觉地感到脸颊一阵发，下意识地别开眼，不敢与她那仿佛能悉一切的眼眸对视。

        “还是玩家们专门用来刷经验的那种……”

        她抬手，用指尖不算温柔地抹去他脸颊上已经半凝固的熊血，目光却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如月持续近，带着一未散的杀伐之气和重的血腥味。

        她抬脚，一步步向他走来，作战靴踩在浸满血污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雁渡泉的垂得更低，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强撑的、不想给人添麻烦的懂事：

        “脸红什么？”如月诧异地挑眉，似乎对他此刻的反应感到有趣。

        心脏在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脸红……？他，他脸红了吗？

        “…没必要麻烦你。这点小事……我以为自己能解决。”

        玩家轻盈地落地，稳稳站在那片血雨腥风之中，反手收刀。

        她的指尖用力，得他下颌骨微微生疼。

        他

        她叫了他的全名。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委屈和后怕：“昨天我感染风寒，晕得厉害，在帐篷里休息。莱恩进来给我送鱼汤……却，却想趁机偷我的匕首……被我发现后，他还攻击了我……”他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碰锁骨的位置，但那里如今光洁如初，只有他自己记得曾经有过怎样耻辱的印记和为了掩盖它而制造的伤。

        “……只是，这样？”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昨天…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