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回:「好,都聽你的。」
第二日天剛亮,兩人帶著一個熟悉細棉的老夥計,便趕著驢車往鄰縣去。
韓盧怕她累著,特意在車廂裏鋪了厚厚的棉墊,又把爐揣在她手裏:「冷了就說,咱們找個驛站歇會兒,不急在這一時。」
山路顛簸,驢車軲轆碾過碎石子,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杜尚若坐在車上卻不受山路影響,手裏還拿著布樣,和夥計商量著哪種花色更適合春天的親子裝。
到了吳棉農家時,已是晌午,吳棉農老遠就看見驢車,知是布莊的人來了,趕緊放下手裏的木叉,搓著滿是棉絮的手迎了上來,臉上堆著憨厚的笑:「杜姑娘、杜公子,可把你們盼來了!」
當初杜尚若籌備鋪子時,特意親自來鄰縣找棉農,知他們種棉辛苦,還主動把收購價提高了一成,吳棉農一直記著這份情。
聽說他們被供應商抬價,吳棉農立刻拍著脯,嗓門也高了幾分:「杜姑娘放心,我這倉庫裏還囤著今年新收的細棉,都是挑過的好貨,按去年的價給你,還
送到城裏!」
這路程長,杜尚若在車上也沒歇著,一直想著來年春天的花樣,韓盧怕杜尚若累著,便主動跟著吳棉農和夥計去倉庫挑棉。
進了倉庫,韓盧半點不糊,跟著夥計細細檢查每一批棉線的質感,連
細都要上手捻一捻,生怕有半點差池。
吳棉農在一旁瞧著,忍不住打趣:「杜公子對這棉花的上心勁兒,比給自家娶媳婦挑綢緞還細緻!」
韓盧手上動作沒停,耳尖卻悄悄泛紅,只糊應了句:「她要
親子布,給孩子們穿的,孩子的
膚
,半點都馬虎不得。」
吳棉農聽了,笑得更歡,拍了拍他肩膀,眼裏滿是了然:「可我瞧著啊,你這哪是疼孩子,分明是疼杜姑娘這份心思!可再晚些山路該黑了,還是早點把棉搬上車好。」
等吳棉農找人一起把挑好的細棉都搬上驢車,日頭早已西斜,天邊染著一層橘紅的晚霞,過的風都帶了點涼意。
韓盧額角的汗順著下頜線往下淌,沾濕了衣領,卻沒顧上一把,先快步走到車廂邊,伸手扶著杜尚若的胳膊:「慢些,車裏鋪了棉墊,小心腳下。」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傳過來,帶著點勞作後的溫熱,等她坐穩,老夥計見狀主動接過韓盧手裏的驢繩,笑著說:「韓公子,您跟杜姑娘累了一路,這車我來駕,你們在車廂裏歇會兒。」說著,便熟練地上了車轅。?
車廂裏只剩下他們兩人,沒了旁人的目光,韓盧也放大了膽子。
他先輕輕拉上了車廂兩側的布簾坐到她旁,起初還保持著半拳的距離,可沒一會兒,大概是真的累了,他慢慢往她
邊挪了挪。
最後乾脆輕輕靠在她的肩上,頭微微偏著,髮絲不經意間蹭過她的脖頸,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