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只伸手替她整理鬢髮。
她終於屈服,輕啜一口。溫熱的藥入
間,微苦之後帶著淡淡甘香。
「若真有報應,我寧願一切都結束在我上。」她語氣平靜,卻透出深沉的決絕,「只要不再有人因沈家而死。」
「別這樣說。」他的聲音極輕,「不命怎麼定,我都會保住你。」
她在他懷中微微顫抖,卻不再推開。
「妳確實病了,」他淡聲,「你的病,不在
子裡……而在這些年被壓著不敢說的心裡。」
「那樣,我大概也活不到今日。」
「懷瑾……」她輕喚他的名,聲音幾乎化在氣息裡。
那並非脆弱,而是一種被理解的疼。
他沒再多言,只讓她的額頭貼在自己口。那裡的心
穩而熱,與外頭雨後的寒涼成鮮明對比。
她輕聲說,「你呢?你心裡那筆仇……就真的放得下?」
指腹掠過她的臉頰時,她心頭一顫,間滾動。
「嗯?」
懷瑾走到一旁,取出醫箱,取出細瓷瓶與湯匙。
掌心傳來的溫度令她渾一顫,近距離裡,她能聞見他
上的檀香與藥氣,溫熱又令人不安。
她本想開口回絕,卻發現嚨像被什麼堵住,氣息一亂,整個人微微晃了下。
傅懷瑾神色微變,沉默半晌後才說:「我從未真正放下,但這條路……你不該替我走下去。」
半晌後,她低聲說:「若真能再選……我寧可當年未遞那一盅蓮子羹。」
兩人相對而笑,卻都笑得濕了眼。
她怔了一下,眼底浮出一抹哀色。
「別再撐了,從昨夜到現在,你一口水飯都未沾。」
那一瞬,空氣靜得只剩下呼聲。
「只是些補氣的藥,不苦。」
他笑了,苦澀又溫柔。
她一活在家族編織的命網中,從未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直到這一刻,他成了唯一肯為她停步的人。
「你真把我當病人。」她苦笑。
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到對方的心。
傅懷瑾猛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一場錯愛,終於在真情裡,開始化解。
「那樣的病……你比誰都該治,可你卻從不肯救自己。」
昭寧抬眸,邊的笑微微苦澀:「你太溫柔了。「在這樣的亂世,心越軟的人,越容易被
到絕處。」
光線極柔,映出他們相擁的剪影——
他舀了一匙湯藥,送到她邊。她下意識想避開,他只是望著她,眼神堅定,像在說——這一口,你不能不喝。
窗外雲層漸散,一縷淡光從縫隙灑進來,落在她的髮梢與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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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懷瑾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
那一瞬,她看著他。那雙黑眸裡沒有命令,只有無聲的心疼。
她搖頭,卻被他半強制地按坐到榻邊。
昭寧伏在他懷裡,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水靜靜下。
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