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握緊她的手,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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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如此,她目光卻在斷頁上多停了一瞬,沒逃過傅懷瑾的眼。
黃昏漸近,風聲更重。傅懷瑾回房時,見昭寧坐在榻邊,抱膝沉思,神情平靜。他走近,為她披衣,輕聲喚她。她抬頭看他,眼裡那層
意已不再慌亂,而是清醒與堅定。
筆跡雖陌生,卻字字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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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將她摟入懷中。窗外桂影婆娑,簾內香氣如初。舊夢已驚醒,前方的風浪,他們願攜手而行。
傅懷瑾沉著面,仔細翻閱。他在油紙內層角落摸到細粉,捻指一看,是新磨的硃砂粉,多用來補章或掩痕;明顯有人想掩蓋帳冊異動。
「剛才有人在二門外留下油紙包,署名是羅府的小廝,說要親手交給夫人,不經他人。」
「高處風寒,慎之。夜半迴廊,人非己出。」
那婢女垂首回
:「回姑爺,昨日申時,二小姐派人持牌牒來帳房,說是要取幾本《女則》,
婢便依例開了鎖。」
他未與她對視,只將盒子收起,語氣平靜:「家中帳目,自有父母長輩議斷。這些文書,另行收存,以防外人誤取。」說到「外人」二字時,語調仍淡,卻藏著冷意。
「怎麼了?」昭寧問。
傅懷瑾神情陰沉:「鎖上二門,沒我吩咐,不許任何人擅自出入。」
昭寧低聲念出:「人非己出……」指尖微顫,像有什麼被勾起。那幾個字像石子投入深潭,濺起久沉不動的波紋。
「懷瑾,」她說,「若夜裡再有風聲,你莫獨自前去,我隨你一
便是。」
傅懷瑾起
:「這油紙包來得蹊蹺,須我親自查驗。昭寧,與我同行。」
門未開,沈昭璃已現
。她穿著白底繡衣,腰間繫著一隻梔雪香
,臉上掛著得體微笑,如春日梨花。她望向桌上帳冊,語氣柔和:「姊姊別誤會,我只是來借兩本《女則》抄抄,不敢擅闖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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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回到東廂,日光從窗隙灑落。阿青回報:那小廝已不見踪影,外頭只留下一串極淺的足跡與半粒染泥的桂籽。
二門外風過桂樹,影落如紗。阿福捧著油紙包等候,傅懷瑾接過,先聞香味,果然是羅府一貫的水沉香。拆開後,最外層是沈家近年帳目,裡層夾著一張被整齊割去的殘頁,邊緣正對得上書房中被削掉的頁面。紙上還留有一枚模糊私印,旁邊貼著一張短字:
話未說完,一名家丁急匆匆而來,附耳低語幾句,阿青臉色一變。
傅懷瑾側望那名沈府婢女,問:「近兩日,誰動過這書房?」
昭璃神色微變,旋即笑得更柔:「姐夫說笑了,我怎算外人?只是擔心父親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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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簾外傳來一聲輕笑:「姊姊回來,怎的也不打聲招呼,就自己來翻父親的東西?」語氣輕柔,卻藏著針刺。
他抬眼看向昭寧:「看著像沒留下痕跡,實際上破綻不少。這條絹本該在盒子裡,現在卻掛在外頭,顯然是外人來過,而且不懂這間書房的規矩。」
屋中瞬時靜下來。昭璃低垂眼簾,手指緊握衣角。
夜色降臨,更聲穩定地傳來。她依靠在他肩上,像在一條平行黑夜的小路上走著。她輕聲說:「不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退縮了。」
昭寧看著他,輕輕搖頭:「不怕。」語氣微頓,「只是心底,好些塵封的事…又想起來了。」
他們並肩走過廊下,走至花架下,他忽然停下腳步,低聲問:「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