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点，勉强笑了笑：“很好吃。”

        浴室里传来水声。方欣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拿着那个纸袋，突然觉得它重得惊人。霍一从不“路过”那家店，它离今天的会议地点至少有半小时车程。

        霍一没有追问，但目光依然停留在方欣脸上，那种审视的意味让她坐立难安。就在方欣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注视时，霍一忽然凑近，吻去了她边的一点油。

        方欣深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只是没想到你会特地去买这个。那家店不顺路吧？”

        “下午见完导演，顺去见了个人，就在那附近。”霍一语气自然，走到方欣面前，接过纸袋拿出糕，“尝尝？听说他们出了新口味。”

        门在后关上。方欣站在原地，听着电梯运行的声音渐远，忽然觉得公寓空旷得令人窒息。

        霍一抬起，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在她上落下一个短暂的吻。“我会早点回来。”她说，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她转回到客厅，试图找点事情。收拾餐桌，拭已经一尘不染的厨房台面，给植物浇水。最后她坐在沙发上，拿起剧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拆开盒子，切下一块糕递到方欣嘴边，眼神温柔，带着询问。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方欣的心防瞬间瓦解。她张口接过糕，甜腻的油在口中化开，却莫名尝到一丝苦涩。

        她走到窗前，恰好看到霍一的影走出大楼，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在路边。霍一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站在车边打了个电话。距离太远，方欣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讲电话时的姿态是放松的，甚至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那不是平时对待工作伙伴或媒时的礼貌微笑，而是某种更真实、更轻松的表情。

        霍一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像是在审视什么。半晌，她忽然开口：“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怎么了？”

        她想起不久前的一次聚会。那是《昭夜行》庆功宴后不久，几个剧组心人员私下小聚。酒过三巡，导演拍着霍一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霍一啊，当初你力排众议非要请方欣来演，我们都把汗。现在看来，还是你有眼光。不过说实话，当初你是不是就是方小姐的粉丝啊？”

上，但心思已经飘远。

        “好吃吗？”霍一问，拇指轻轻过方欣的嘴角。

        霍一发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很短的一秒，但方欣捕捉到了。

        电话很快打完，霍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汇入车，消失在不远的拐角。

        水声停了。霍一着发走出来，换上了家居服，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她看到方欣还站在原地，微微挑眉：“怎么了？”

        方欣站在窗前，久久没有动弹。

        得，冷静，无懈可击。

        “路上小心。”方欣说，手指无意间到霍一的颈侧肤。

        当时霍一怎么回答的？她端着酒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平静无波：“方老师适合这个角色，仅此而已。”

        傍晚时分，霍一回来了。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心情似乎不错。手里还拎着一个纸袋，是方欣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招牌糕。

        “还行。”霍一简短地回答，径直走向浴室，“我先洗个澡。”

        方欣猝不及防，差点被糕噎住。她急忙喝口水，掩饰自己的慌乱：“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累。”

        手机响起时，她几乎起来。是经纪人打来的，语气兴奋地跟她讨论一个新接到的工作机会，一合拍片，制作规模很大。

        这个吻带着油的甜腻和霍一上沐浴后的清新气息。方欣闭上眼，回应这个吻，试图

        下午，霍一出门前，换上了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长发束成低尾，几缕挑染的发丝垂落耳侧，整个人显得冷静而疏离。她在玄关弯腰穿鞋时，方欣走过来，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但方欣分明记得，最初几次见面时，霍一看她的眼神不是这样的。那里面有欣赏，有迷恋，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现在，那种眼神越来越少见了。

        那种不安感又回来了，比之前更清晰。霍一刚才打电话时的表情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是她最近很少见到的霍一――放松的，甚至是愉悦的。

        “路过看到，就买了。”霍一将纸袋递给方欣，弯腰脱鞋时，几缕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制作方指定要找你，说是霍一推荐的呢。”阿珍在电话那说，“欣欣啊，你真是捡到宝了，霍小姐对你真是没话说。”

        方欣接过纸袋，纸袋上还残留着店里的甜香和霍一的温。“谢谢。会议顺利吗？”

        方欣勉强笑了笑，应付了几句。挂掉电话后，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霍一确实对她很好，好到无可挑剔。为她争取资源，为她挡掉麻烦，生活上无微不至。但这种好，有时让她觉得像是在履行某种责任，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