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不再像平时那样全然依赖，而是带着一种细细打量的穿透力，仿佛要透过她冷静的表象，看到底下那些翻涌的、连她自己都不愿直视的情绪。

        又一阵沉默。窗外的虫鸣显得格外清晰。

        她低下，额抵着霍一的额，鼻

        “是吗。”霍一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你......”方欣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你系唔系....有哟唔开心?”

        但方欣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被安抚。她依旧凝视着霍一，那双惯常着甜媚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清醒和专注。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霍一微蹙的眉心。

        “一一，”她轻声说，普通话里带着柔的粤语腔调，听起来格外认真，“你知唔知，有时我觉得，你好似将我当作一个好靓、好需要人保护嘅.....玻璃公仔。”

        霍一彻底说不出话了。她被方欣这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察力击中了。所有那些她试图隐藏的不安、焦虑、甚至自卑，都被对方一字一句，轻柔却又无比清晰地说了出来。她感到一种赤的狼狈，仿佛心穿的盔甲被瞬间卸下。

        “你唔好骗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坚持，“我感觉到，呢几日......你有时会睇住我，但系好似睇紧好远地方。”

        方欣继续说着，眼神温柔却执着:“你对我好好真系好好。好细心，好周到。但系.....我唔系净系想要呢哟。”

        忽然，方欣撑起子，跨坐到霍一上。这个动作有些突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霍一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

        “嗯?”

        方欣似乎没察觉，依旧沉浸在怀旧的情绪里:“係啊，时间过得好快。咽阵我刚从亚视过档无耐，乜都唔识，王生都好照顾我.....”

        “真系布事。”她试图掩饰，握住方欣的手，放在边吻了吻，“可能系天气太闷，有点烦。”

        霍一回过神来，垂下视线，对上方欣带着些许困惑和小心翼翼的目光。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表情，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没有。只是有点累。“

        方欣终于听出了点什么。她停下哼歌，抬起仔细地看着霍一在阴影里的侧脸。霍一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下颔线似乎比平时绷得更紧了些。

        最后那句话，像一针，准地刺破了霍一努力维持的气球。她的呼窒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否认:“我没有...“

        “傻瓜。”方欣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点心疼，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成熟和包容，“真系个傻女。”

        霍一的心微微一动。那位王生是香港影坛的一位资深制片人，年纪颇长，聚会时确实和方欣聊了不短时间。她记得当时方欣笑得很开心。

        “你有。”方欣打断她，眼神无比肯定，“你睇住我同其他男人讲话嘅样，你惊我唸住以前嘅嘢，你惊.....你作为一个女人，唔够.....”她似乎找不到最合适的词，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却更清晰，“......唔够留低我？”

        “我想知你唸紧咩。”方欣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霍一的下，“我想知你点解有时会唔开心。我想知......点解你好似惊我会走咁?”

        “你想要什么?”霍一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聚会上难免应酬，她有些疲惫，但方欣的快乐感染了她。

        霍一怔住了。

        两人面对面，距离极近，呼可闻。方欣的手捧住霍一的脸，不让她避开视线。

        “照顾？”霍一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气里带上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意。

        方欣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霍一睡衣的扣子，声音带着笑:“刚才同王生倾偈，佰仲记得我十几年前系亚视拍嗰套《银狐》，话我个角色好出彩......”

        霍一的心猛地一。她没想到方欣如此感。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视线，但方欣捧着她的脸，不允许她逃开。

        沉默了几秒。空气里的黏似乎变得更加沉重。方欣忽然轻轻地、试探地开口:“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