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淡笑着点点：“真气派。”

        原禾心尖猛地一颤，长睫覆落，遮住眼底慌乱的情绪。

        明明没坏事，但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尴尬，好像她刚刚真的躲在这里故意偷听了他们讲话似的。

        跟在方子苓边，一连和七八个贵妇打过招呼，微笑得脸上肌肉都酸了。最后她不得不谎称去洗手间，才能暂时逃离方子苓对她的推销介绍，出去透透气。

        对话不欢而散，两人走进长辈攒局的名利场，说是生日宴，但社交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因为不感兴趣，盛阙才会亲自乘船去接正在出海倒时差的栾颂，妄图拖延一点入场的时间。

        原禾脚步顿停。

        说不上是在报复什么，她在心里暗自有了反抗。

        盛阙不答反问：“你家里人给你介绍对象吗？”

        她下意识想躲开，就见一副生气模样的女孩快步跑进不远的洗手间，到了她前面。她想原路返回，又正巧与从一楼上来的男人对上目光。

        今天她就显得格外有人气。

        低沉的嗓音字正腔圆渗到她耳中：“看什么呢？”

        偏偏，骆元洲没走，像是要在这等人。半晌，他漫不经心地评，“原来是艺术家。”

        原禾不知不觉看得失神，就被楼梯间响起的争吵声拉回注意力。说得好像是粤语，她听不懂，但男女双方音色明显，争论不让的口吻很像情侣吵架。

        公馆宴会厅内，响起肖曲子的前奏，琴键敲击声混着香槟气泡碎裂的轻响飘进原禾耳中，稍微平复几分她紧张的心情。这是她第一次出席这么盛大的宴会，之前份主要是学生，养父母没有把她带入社交场合，也没有把她这个外界都知份的养女带入公众视线。

        “骆元洲，也二十一。”

        按照侍者的指引，她上了二楼。路过转角，她在满墙的油画中正正好好地看到自己的作品。

        青白烟雾被海风远，氤氲了抽烟之人的面庞，稠夜色中，那双狭长的凤眸淡漠得让人不敢直视。他不紧不慢地抽着烟，声音平淡，“今天是你妈生日，你这么晚到场，好吗？”

        果然，方子苓满意了，又递给她一张盛阙的照片。原禾把照片拿在手里，目光却不受控地飘向刚刚看过的那几张照片，来来回回，选不出，又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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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盛阙。”

说与她是门当对的。

        她只好扮乖：“嗯，我会试着和他接。”

        夜色稍深，一台白色游艇压着热气劈浪开来，船上下来两高挑影，海风冽瑟，起外套下摆，和了西装的矜正，多些随意。走在前面的男人理正前襟扣子，后响起打火机开合的声响。

        走廊又恢复安静，气氛比刚刚还要尴尬。

        盛家举办宴会的公馆落址寸土寸金，旁边是被雨林包围着的天然原始海湾，泊区全占满，静谧有序。来的路上方子苓给原禾介绍，这一片海的游艇都是盛家的，语气中的暗示，原禾再熟悉不过。

        虽是问，但语气中听不出关心，更多的，好像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兴致。

        她突然很想冒险，都要。

        她心都加快，转看那人，吁吁气，姿态看起来低眉顺眼的：“看我的画。”

        这是养母的授意，她表面上还是要遵守的。

        水晶吊灯下，她视线尤为清晰。

        男人黑色丝质的衬衫领口微敞，出冷白锁骨，脖颈前挂着的细线项链，反冷光，更加映亮了他那双懒倦的狐狸眼，目光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玩味，轻飘飘地落在她上。

        是她去年画的蝴蝶残翅，在慈善晚会中被拍卖，钱全了慈善。但她当时不在现场，不知原来是被盛家拍下。现在被心装裱，像标本陈列在鎏金画框里。

        说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方子苓稍有停顿，才，“其实我建议你和他多接，栾颂子冷了些，骆元洲太花哨，和他们比，盛阙文气多了，很正派。”

        原禾乖乖嗯声，像是怕他，不敢抬。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走廊一点声音没有。原禾觉得前路不通，不如再回去洗手间，转就要走。

        原禾来回打量名册中带有的人物照片。颜值都很好，但没一个合眼缘的。偏偏，涉及联姻，本不是凭她觉得谁面相好就能决定的。

        闻言，骆元洲掀眼看向两侧墙上的挂画，像是欣赏，又像戏谑，“你画的？”

        抽着烟的栾颂眼中闪烁寡淡笑意：“无聊透的人才会想找对象。”

        “栾颂，比你大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