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劉珊珊也會跟著去。

        “住家裡？她妹妹睡哪裡？”

        女孩似乎很疲勞，止不住打瞌睡，頭一點一點地向旁邊歪。男孩原本也閉眼休息，似乎是察覺到了女孩的動作，男孩悄悄直背脊，讓女孩能舒服地枕著他的肩頭。

        家裡也就三間房，林婉如一間，林于謙及女友劉珊珊睡一間，最小的那間是她的。

        “就妳弟弟的女友，說她妹妹也要來北找工作，想著還沒賺什麼錢，妳弟說也讓她先住咱們家裡”

        “在打掃”，林婉如那頭傳來吭哧吭哧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搬什麼重物。

        一個小動作讓男孩無法休息，但女孩能睡得香甜。

        林婉如原本還在嘀咕，後來直接掛電話。

        以前學生時代還有那種心情不好，只要一聲“走吧”就能揪出去的姊妹。

        早在搬離家中時，該帶的她都帶了，她的房間早就被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件件佔據，那個家已經沒有她的位置。

        這句話她懂，也很努力。

        林庭又按開FB想看看大家的近況，看著FB裡的照片，有出遊的、有PO家庭照的、有炫包炫美食的，唯獨她的點開來，最新動態還是停留在3年前的公司聚餐照。

        “妳又不怎麼回來，那間房早就變成珊珊和妳弟的雜物間”，因為女兒對自己大小聲，林婉如口氣有些不滿，“況且妳也在外買房了，妳現在住的那間才是妳的家”。

        電話那頭接了，是林婉如氣吁吁的呼聲音。

        “媽，那是我的房間”，林庭不敢置信，家人完全沒和自己商量就行動。

        一直以來林庭都很拼命，也很節省，雖然讀文科薪水少，不過懂理財，很早就節儉到摳出小二房。

        或許是她一個人自以為過得去而已...。

        她和家人感情雖然不是非常緊密那種，但還是過得去。

        要不是她今天打電話，恐怕到過年回家前都不會知。

        林庭突然有點羨慕，愛是無時無刻、是細水長，是生命光隙中的不經意。

        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林婉如聽到林庭這樣問，頓時有點心虛，“就想說妳搬出去住了，家裡房間也用不上，就先清出來讓她妹妹住”。

        想了又想，她難得主動撥電話給林婉如。

        林庭突然覺得有點孤單。

        林庭坐在馬桶蓋上，不斷無聲掉淚，直到有人敲門，她才快速按了沖水鈕走了出去。

        “哎...也不說回來幫忙掃一下...嘟嘟嘟”

        “不用了，都丟了吧”，林庭冷冷地回覆。

        “媽，妳在幹嘛？”，林庭有點疑惑。

        她的生命中，好像沒嚐過這種愛。

        背靠窗沿，林庭突然覺得好疲憊，好似心都被掏空般。

        在捷運上，林庭拿出手機翻開LINE聯絡人，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

他在夢裡曾無數次夢到親人故鄉，卻無法再回到最初。

        那也是因為林婉如早早就跟她說，這個家以後是要留給弟弟林于謙的，有本事她就買房，沒本事就找個有房的男人。

        沒有可以撥打的對象...。

        突然間捷運車廂內的一對小情侶引起她的注意。

        林婉如還忙著打掃，口氣有點不耐煩，“妳看要不要找個時間回來，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拿走的，回來收一收”。

        送走王岸年，林庭渾渾噩噩地走到捷運站，進到公用廁所裏，“卡啦”一聲鎖上門，便開始無聲啜泣起來。

        可是到了她這年紀，結婚的結婚、當媽的當媽，都不方便突然打擾。

        林庭雖然很少回去，但過年過節都會預定餐廳，請弟弟及媽媽吃飯，三人碰面機會還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