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李昭看了她一眼，眉一皱，似笑非笑地回了句：“子不好就歇着吧。”随后转拂袖，也不回地走了。

        李昭接过来，低喝了两口，却只淡淡应了声：“嗯。”随即将碗还给内侍，连正眼都未再瞧她。

        她不甘心，第二次又寻了个由，说是受了寒，连日心悸，今晚实在支撑不住，强撑着神前来，是怕“未得陛下垂怜便撒手归西”。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眼泪都掉了两滴，眼看着李昭脚步一顿，她立刻顺势躺倒在榻上，轻言细语地：“嫔妾这心口疼得紧……陛下帮臣妾好不好？”

        她哪里知，她自己还在这里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放低段，有个楚贵人已经是毫无底线，每日按照话本里的淫词艳语，给皇帝编织春梦。

        对方岁数也不小了，没什么好教的，这些日子里对方的作态他也看在眼里，更是懒得说些什么，直接拂袖而去。

        而张嫔呢，当着一众人的面就穿得如此风，寡廉鲜耻，大家闺秀应有的教养都被她忘了吗？

        那日皇帝翻了绮芳的牌子，张嫔便早早熬了参汤，换上新的红裙，前绣了朵盛开的牡丹，她特意站在绮芳门前等着，见李昭披常服、脚步疲倦地踏进来，便盈盈上前，柔声：

        张嫔咬牙切齿，几乎要将手边的汤盏砸了。

        第一次，是借口送汤。

        一装换成了极轻薄的湘罗轻纱，颜色是挑了又挑的豆蔻粉，穿在上若隐若现，连口都不遮实。她站在偏殿外，故作无意地迎上夜归的圣驾，一步三摇，柔声唤：“陛下夜归，嫔妾心中忧惧，怎也睡不着……”

        因此那些言语里藏着的敲打与警告，她听得分明，却一个字也没回。

        张嫔脸色唰地白了，眼看皇帝又一次毫无留恋地离去，指尖攥得死紧。

        她不死心，第三次干脆“豁出去”。心想着皇帝爱那姓楚的小妖，不就是看上了对方那副勾栏作态吗，她心一横，竟也试着模仿楚贵人的狐媚作态，学她走路扭腰、说话语气……想着只要能重新唤回皇帝的注意，学什么都值。

        李昭站在月光下看了她两眼，脸上的神色却比以往更冷。

        张嫔见她油盐不进，心里气得恨不能撕了人。几次敲打未果，便干脆决定亲自出勾引皇帝，想要抢回属于她的那一分爱。

        楚贵人早已摸清皇帝喜好，换着花样地哄他、撩他、缠他，弄得他一闭眼就是她的细语，梦里翻云覆雨都离不开她。她那些伎俩换以往皇帝说不定还有点兴趣，但是现在皇帝和楚贵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对这种清粥小菜已经掀不起一点兴趣了。

        在皇帝眼里，楚鸢虽然在床上放得开，格外风，但这只是两人的闺房情趣，他也没有让外人知的理。更别说楚贵人平日里再端庄不过，分寸把握的刚刚好，正是李昭最喜欢的类型。

        “陛下今儿也累了吧？嫔妾亲手熬了补汤，。”

        “张嫔。”他缓缓，“你年纪也不小了，穿这般打扮像什么话。”

量、有皇子傍的主位大妃，怎会去搭理一个无无子已被冷落多年的张嫔？

        张嫔眼底浮出一抹雀跃，以为自己这汤果然博得圣心。怎料下一刻，李昭径直往楚鸢所居的偏殿走去，连句寒暄也未留下。

        她气得整晚睡不着，回后连夜骂了几个人出气。心却越想越不甘，她自诩自己已是放下段、厚颜无耻到了极致，居然还没能勾到圣驾。

        她自视颇高，不觉得自己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