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认出来,这是鬼琢虎少佐的妾室,似乎是某次战役后“赏赐”的当地女子。
女子深一口气,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开口:“老……老爷……请……请用……”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瞬间被场沉重的空气吞没。鬼琢虎少佐甚至没有从文件中抬起
,只是极其轻微地、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皱了皱眉
。他甚至没有看那女子一眼,只是从
间极其短促地、冰冷地挤出一个音节:
“退。”
如同赦令!女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惊慌失措地低下
,几乎是本能地、用膝盖猛地向后挪动了一小步,动作仓促狼狈,差点带翻托盘中的水杯!她手忙脚乱地稳住托盘,再不敢有丝毫停留,如同
后有恶鬼追赶,低着
,用膝盖在冰冷坚
的地板上快速倒爬着退向门口,那姿态卑微得如同一条急于逃生的虫子。直到退出门外,才慌忙拉上门,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刮过,只留下那扇重新紧闭的小门和场内死一般的寂静。
小林的心脏在腔里猛烈地撞击着。那女子退下时惊恐万状、如同受惊兔子般的眼神和仓皇的姿态,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形成。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
,指甲掐进掌心。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家”的温情,只有主仆分明的铁律和冰冷的服从。任何“多余”的存在,都如同闯入猛虎领地的羔羊。
鬼琢虎少佐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依旧专注地看着文件。片刻后,他合上文件,拿起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如同他的刀法般凌厉霸。他随手将文件递还给小林,那双冰寒的眸子终于抬起,锐利的视线如同两把无形的刀子,直直刺向小林。
小林心一紧,连忙垂首接过文件:“多谢少佐阁下!”
鬼琢虎的目光却并未移开,他沉默地盯着小林,场内压抑的空气仿佛又沉重了几分。汗水顺着小林的后颈
落。终于,鬼琢虎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
般的冷
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淬过冰:
“尾形少佐……近来如何?”他的问题单刀直入,没有任何寒暄铺垫。
小林心中一凛,谨慎回答:“少佐阁下一切安好,军务勤勉。”
“勤勉?”鬼琢虎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冷笑的弧度。他向前踱了两步,沉重的军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战鼓敲在小林心口。“我知你常去他府上。”鬼琢虎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
骨悚然的压迫感,“他那人……行事如冰,手段似刀,比我更狠。在营里,没人敢直视他。那眼神……能剜下人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