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今天也去那家康复医院验了,本来按照计划,
验结束我把她送回去,等月月和宁迩姐吃好午饭再汇合出发。结果我妈中途走失了,她神志不清上了公交车,去了很远的地方,警察找了半天才找到。不告诉你是怕影响你的心态,错过你出场也很对不起,下次我们提前一天到宁都陪你录制可以吗?”
“没关系啊,下次再来嘛。”
是这意思吗?
关纾月没有意见,她也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再上赶着给婆婆花大价钱养老很贱。
意识到自己对婆婆走丢这件事的态度是满不在乎后,关纾月也心安理得地不再内疚,只是觉得倒霉的事、难缠的人害得她食言好可恶。
“唉…小霖这都要怪我。”
关纾月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也发出了小狗哼唧般的呜咽声。
“演出时弦断了,不要祝我后面也像今天一样稳定发挥,千万不能像今天一样。”
答应小霖要给他小狗牌的,结果现在天都黑了。
他没有等到关纾月,没有佩那些别针饰品,没有拿到第一名,没有听到她说“我爱你”。
真是好可恶。
回到休息室后,那三人加上卢飏像完美家庭似的坐在一起聊天,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刻意。
尤其,是别人的儿子。
关承霖反复问自己,反复确认。
但他们迟早会知的不是吗?骗他没有意义,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熄屏照了照自己,只是板着脸而已,就像平常一样。
也就是说,宁迩在自己儿子第一次录制节目这天张罗别人儿子的事,并且还一不小心遇到了走失事件。然后所有人都不接电话吓得他心神不宁地搞砸了演奏、弄坏了琴,最后一伙人踩着点过来糊弄他,被糊弄的他还要挨亲妈训?
“没事的呀小霖霖,观众还没有熟悉你呢,只要你后面也像今天一样稳定发挥,第一迟早是你们哒!”
只要下次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就行。
安柊立刻接过话柄先妻子一步作答。
“所以月月,放下愧疚之心才能彻底逃离。我会想一个彻底闹掰的借口,别循序渐进地割席了。我们就是自私,自私也好过被当血包还要被
针对谩骂。”
关承霖没有抬,他得从通讯录里找出信得过的琴行预约保养。
“他是八岁小孩吗?怎么还哄上了?”一旁的宁迩皱着眉打断,“主张安排你妈去复健的是我,她在那走失也有我的责任,你跟我儿子
什么歉?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来!这不是找到你妈后就拼了命地往现场赶吗?他还不高兴了?”
凉透的心逐渐回,他整理好情绪,平静接话。
关纾月的语气活泼,表情可爱,想必造糊弄措辞这件事现在已经难不倒她。
队友识相地腾出空间不去打扰他这个缺爱货色被关爱包围的时刻,这简直是多此一举。他带着低气压坐到沙发上,紧盯开机画面幽幽回应。
但是不高兴?谁不高兴?宁迩看到谁不高兴了?
他们嘘着,欢呼着,庆祝着。大言不惭地告诉他“你很棒!”“表现得很好!”“我们为你感到骄傲!”,每句话都比脱口秀台词搞笑,但关承霖
本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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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小霖霖别生气…我们不是故意来晚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嘛?”
安柊的人生仍需要大量砂糖。
不过就算心里再憋屈,关承霖也还是愿意为了反哄有愧的那三人,抬起对他们微笑。
第一轮公演结束,关承霖心如止水。
“只是第三,没必要说这些。”
…”
妻子的回答笨拙,却是今天唯一一勺砂糖。
答案显而易见。
“没看就没看吧,实话实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