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之助,一个能随时拉开我的弓,不必躲藏地为我的族人奔走,看着我的儿子不必在恐惧里长大……”她的声音低下去,近乎耳语,却字字清晰地撞进尾形的心口,
“库坦的孩子,”她开口,声音平稳如水,目光却投向了远方暮霭沉沉的地平线,“……在用阿依努语唱他们自己写的新歌了。乌鲁克爷爷坐在厅的桌边,不再需要担心被驱逐。明……”提到儿子时,她的声音愈发柔和,带着钢铁般的韧劲,“……他很好。在走他自己的路,一条……阳光能照进去的路。”
然而,阿希莉帕的声音并未停止。她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细微而有力。她转过,重新看向他紧绷的侧脸,夕阳最后的余烬在她碧蓝的眼眸中点燃两点温
而坚韧的火光:
“至于我和我的现在?”她角微微上扬,勾起的弧度里没有虚假的甜蜜,只有历经沧桑后的平静接受和一丝无法磨灭的野
,
他不再追问,也没有再看她。只是微微仰起,下颌那
紧绷的线条在暮色中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的迹象,目光空
地投向那棵已看不清轮廓的库坦松。
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掌心相贴,枪茧与弓茧无声交。
尾形覆在她膝上的手猛地一震!他眼底的风暴骤然狂涌,下颌线条绷得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过于平静的回答撕裂!
像两条在峡谷深奔涌了太久的河
,冲刷掉所有尖锐的棱角与虚浮的泡沫,在入海口前坦然地承认了这一路同行的事实――无法交汇各自的源
,却注定要在命运的洋
中,挟裹着彼此赋予的痕迹,朝着同一片永恒的深海,沉默奔
。
最坚的枪茧,动作细微而有力。
阿希莉帕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和那份沉重的释然,也感受到了他紧握中蕴
的、无法言说的恐惧。于是,她的
再次微微倾斜,带着疲惫的重量和一种无需言说的承诺姿态,将
重新,也更安稳地,靠在了他军装包裹着的、坚
冰冷却无法再拒绝的肩
。
她的倚在他的肩膀,呼
温热,拂过他冰冷的领口。
尾形紧绷的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如同被骤然抽掉了所有力气。覆盖在她膝上的手不再僵
,但依旧没有收回,反而下意识地翻转过来,
糙的掌心向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确认存在的渴望,将她的那只温热柔
的手紧紧攥在了自己的掌中。他的力
很大,指节再次泛白,仿佛要将她的骨血都
进自己的纹路里。他眼中翻腾的阴郁风暴并未完全散去,如同
云背后依旧涌动的暗
,但那
疯狂撕咬的痛苦,却被她话语中那份坚实无比的“现在”暂时安抚了下去。
庭院彻底陷入暮色合拢后的深蓝。
她没有直接回答“满意”与否,只是用这三件坚实如山的“现在”,构筑了答案的心。
她的额角轻轻抵着他军装肩章冰冷的金属边缘,几缕汗的黑发蹭过他的颈侧,带来细微的
意和属于她的、温热的气息。她
的重量,那熟透果实般的丰
曲线带来的柔
感,隔着
括的军呢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尾形的
在她靠上来的瞬间再次僵
了一瞬,随即,以一种极其缓慢、几乎难以察觉的速度放松下来。他依旧保持着
直的坐姿,但覆在她手上的那只大手,紧握的力
却悄然松了几分,拇指的指腹无意识地、笨拙地在她手背上那块薄茧
轻轻蹭了一下,如同迷途的野兽确认着归巢的路标。
“……这样的日子,算是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