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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浪翻云滚(一)

        村委大队人各人手持铁棍木棒,本计划强行冲入,但一看到大鹏这架势,胆怯了,村子里都清楚,大鹏是村中最好斗的,加上在队几年,学得一功夫,现在两刀在手,绝不好惹。

        农家的夜生活,既没有电视也没有夜市,天一黑,就只有那事。在小鹃七八个月大时,晓宜的肚子又大了起来。当时的政策农村可以生两个,大鹏还暗暗高兴,这回有机会来个带把的了。

        没办法,村里的领导只有再次念喃呒,苦口婆心地劝说大鹏,并许诺这趟只堕胎,不结扎,等过了风火势,以后有机会让大鹏再来一个。但大鹏两刀一横,不为所动,态度坚决。

        大鹏一直梦想来个带把的,加上他并没违法,哪肯就犯?他一次又一次把计生主任赶跑,令村干苦无良策,随着陈晓宜的肚子一天比一天胀大,打掉胎儿的危险一天天增加,村委按捺不住,被调动结扎打胎队涌向大鹏家,要强行把陈晓宜带走引产堕胎。

        “不是说人多好办事么,怎么现在又不许生呢?”水手大海

的兄弟,每个人背后的故事都那么彩,船员有事没事就把我们围在一起,互相间把故事得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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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面僵持着,村干们火了,上向生产大队搬兵,没多久,全副武装的生力军加入,形成三十几人对峙一个大鹏的局面,村委主任大喝一声:“上,挡我者打!”一声令下,三十多人舞着铁棍木棒蜂拥而上,大鹏像置生死于度外,两把刀舞得像风车一样,坚守在大院门口,冲在前面的冲锋队好几个被砍得血染风采,却毫无办法,后面的人不断前拥,想逃也逃不了。

        “我又不是国家领导,咋知?这十多年都说只生一个好,或许几年后,又会改为多生多育,这哪是我们草民可以估计得到的?”大鹏愤愤说

        然而,当大鹏老婆怀胎四个月时,却传来令人不安的消息:村里几十被揭发超生,成为当时被全省点名的超生村,县长被领导了个狗血淋,会后,怒火中烧的县长亲自任命新的村干,责令村子里本年度非第一胎的都不准生,誓要把超标的名额补回来,还下达死命令:  “宁添十座坟,不添一个人”!

        结局,当然凄楚,胎儿没了,老婆被结扎,自己也卧床整整半年,老父泪而终,仅靠老妈、妻子支持着破碎的家。当大鹏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之时,邻乡兼战友郑海成到村里招兵买,拉他一从福建飘洋过海,到北美掏金。大鹏离开家乡快满一年了,想着妻儿,所以这趟选择跟我们一同赴港,看看有没有机会换个份回家探亲。

        郑惠鹏,外号“大鹏”,是中怪在越南战场上认识的战友,以前接不多,想不到他和小李子一样,也是个口水佬,说起故事来同样可以不眠不休,让听众滴出耳油。

        当村委十多人冲到大鹏家时,只见大鹏一手柴刀,一手镰刀,坐镇大院门口,一条白布扎在额上,两眼冒火,杀气腾腾:“乡亲们,你们就放过大鹏这回,给孩子一条生路吧……谁敢闯一步,俺和他拼命!”

        一大帮人聊天,日子容易打发,这一周下来,尽浪有点大,但我们大圈十人外加中怪的女儿,很快就和水手们打成一片,熟悉了海上的生活。

        “大鹏啊,你的故事还真凄凉,”大海拍着大鹏安,“不过,子女多也未必是好事,我家里四张小嘴,为了喂饱他们,我一年要在海上飘三百多天,呵呵,一个孩子也未必就是坏事。”

        据大鹏所述,自队复员之后,他返回湖北老家,接过老爸的锄,打理他家的一亩三分地,日子过得清贫,但也算安稳。几个月后,在老妈子托媒之下,和邻村的女孩陈晓宜结成夫妻,小两口过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安居乐业,平凡而美满。婚后不到一年,晓宜就诞下一女儿,白白胖胖的,讨人喜爱,大鹏为女儿取名郑智娟,意为聪明的小杜鹃。一家人,加上两老五口子,过上其乐的田园生活。

        一时间,村子里风声鹤唳,不少妇女被强行结扎,超标怀孕的被立即打掉。而大鹏那胎是第二胎,按政策并不违规,但县长有令,合理要执行,不合理的也得执行。村计生主任只有一次又一次上门大鹏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同意把胎儿自愿打掉。

        大鹏勇猛,又守在关口上,勉强力一会,但以一敌众,纵是孙悟空托世也枉然,混乱中大鹏额首先中棍,接着后脑、肩膀、前、背梁接二连三被雨点般的乱棍击中,没几下就被打得破血,晕死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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