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推开车门下车,拾起地上灰白的雪泥,涂在Karen吉普的前后车牌上,然后一步一个脚印走向那餐馆。
沉默中,车停下,Karen向前面路边指了指:“Tiger man,ahead of the fire hosereel,that’s restaurant。”
闪闪的圣诞树刚好挡住了Karen的视线,让她几乎看不到餐馆内的情形,也就是说,餐馆里的人也不容易看到Karen的吉普,对于这个停车的位置,我很满意。
我没再多说一句话,右手从口袋中猛然抽出,枪口对准刀疤,那一刻,我脑中闪过杨班长和战友的影,闪过越南战场上那血腥的一幕,闪过昨晚还有说有笑的程万里,闪过满
是血的他躺在地上却永远不能站起……愤怒的火焰迅速点燃,右手食指不经意间一紧,扣下扳机。
餐馆内,很安静,大家都在轻松的音乐下低声细语。十来张桌子,基本都坐满人,有四人桌,有两人桌,桌上烛光闪闪,很有浪漫情调。
想不到铺了餐巾,鲜血依然溅到枪口上,我把枪口胡乱在餐桌上抵磨着。这时,除了轻快的音乐,安静的餐馆内鸦雀无声,我有点享受这种祥和的格调,慢慢地拭着枪口上的血迹,然而,一个小孩的哭声却打破我的沉溺。
“嗯。”
“呯”的一声,震耳聋,整个餐馆内的人都被震住,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一众目光,向我望来。
Michael伏倒桌上,瞪着眼朝我看来,眼神中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他颤抖的手把几只杯碗推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破碎声。人,还没死透,手,一抖一抖地颤个不停,口,吐着
的血。我走过去,检查他的左耳,果然,只剩下半只。
车上的Karen惊愕地看着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油门一踏,车,跌跌冲冲地飞驰而去……
十多张桌子,大分都是西人,仅有几张桌坐着黄
肤,其中有两对是情侣,还有两张连在一起的,都是四人桌,以我推断,目标,就在那两围四人桌中。
我拉了拉衣领,拍打着上的雪花,推开餐馆的玻璃门。里
,
意洋洋,轻轻地播放着圣诞音乐,有说不尽的温馨。
我叹了口气,拉紧衣领,转踱步门口,餐馆内的一双双眼睛,像手电筒一般照着我,大家的口张得老大,下巴像永远合不上来。
走近那两围桌子,我朝他们喊了一声:“Michael?”
如我所料,好几个人抬向我看来,瞬间,我已看到他,那个面上有条
大刀疤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眼大眉
,一脸杀气。
那是一家比较高级的法式餐馆,厚厚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坐满人,黄肤白
肤黑
肤,济济一堂,相当热闹,门边还摆放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各种各样的圣诞饰物,闪着七色的光,营造出一个喜庆祥和的1983年平安夜。
看着Karen那略带稚气的面孔,我有点后悔让她载我来,然而,我却认不得路。
那Michael果然是江湖中人,这么情急之中,竟然反应过来,迅速闪避,但他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我在不到两米距离内发枪,绝对没有打不中的机会,只是原先瞄着他脑袋,却打在他脖子上,鲜血像箭一样出来,
在他
旁的友人
上,那人张大了口,吓得连闪避也全然忘记。
“呯”,整个餐馆内的人又抖了一下,那雪白的餐巾瞬间染红,Michael手也随之垂下……
会就出来,明白么?”
我从呆若木鸡的侍应手中扯过我的大衣披在上,推开门,门外,雪更大,却不怎样冷,我轻轻关上餐馆的门,踩着刚才的足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Karen的车,拍了拍
上的雪,
上车关上门:“开车回家吧,我有点饿。”
我循声望去,是个黑人小孩,七八岁的样子,眼睛大大,发卷卷,很可爱,我朝他笑了笑,那小男孩却一个哆嗦,竟止住哭声,像兔子一样钻进他
胖的妈妈怀中。
我拍了拍Michael边另一位友人的胳膊,挤出善意的笑容,想让他镇定一点,谁知他更抖得像个筛子,惨白的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我没理他,摘下他领上的餐巾,铺在Michael
上,盖住他那瞪得老大的眼睛。然后,用枪抵住Michael的
,再次扣下扳机。
我撇下侍应生,向那两张四人桌走去,右手伸进衣袋,紧握着那把冰冷的枪,心中叨念着:“刀疤,刀疤……”。
门口附近的侍应向我走来,友善地用英语和我说着什么,我微微一笑,脱下上的大衣交给他,一边环顾着餐馆内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