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他的一只手在被子外面，肤是失血后的苍白。

        院长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关于手术的凶险，关于伤口的深度，关于未来的康复……但那些声音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地灌入你的耳朵。

        挂断电话，病房里只剩下仪单调的嗡鸣。

        和连溪被小心翼翼地转移到了医院层最安静、设备最完善的高级特护病房。

        院长几乎是拖着脚步来到你面前，他的背脊深深弯下，带着劫后余生的恭敬和疲惫：“陆小姐……”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幸不辱命。您的朋友，已经成功脱离了危险期。”

        你僵地抬起，动作迟缓得像生了锈的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你的脖颈发出艰涩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十个小时？还是更久？

        过度疲惫和紧绷的神经让你的视野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几个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影带着一重的消毒水和血腥气走了出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深深倦意。

        那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最终在你脑海里汇聚成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祈求，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和恐惧：

        你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就在刚才，父亲再次打来电话。

        只有那句“脱离危险期”，如同天籁，准地劈开了你脑中冻结的坚冰。

        厚重的窗帘半拉着，过滤掉过于刺眼的阳光，只留下室内一片柔和静谧的光晕。

        当窗外深沉的夜幕被一丝极淡的灰白撕裂，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挣扎着爬上走廊尽的窗棂，那扇紧闭的门扉，终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缓缓向内打开。

        你坐在宽大的病床旁，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沉睡的少年脸上。

        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出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额。

        密的睫在眼睑下投下两小片安静的阴影，随着他微弱而平稳的呼轻轻颤动。

        平时总是洋溢着温笑容的脸庞，此刻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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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像藤蔓，在你毫无防备时，已经缠绕了你的心。

        “辛苦了。”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干涩得如同砂纸摩，带着一种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哑。

        “放心，爸爸会让人好好‘照顾’他，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敢动我陆家的人，就要有生不如死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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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被不小心碰坏的的琉璃娃娃，与记忆中那个充满活力、眼神明亮的少年判若两人。

        “不要离开我……”

冰冷的现实如同淬毒的匕首，终于刺穿了你自欺欺人的外壳。

        你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腔里沉重搏动的声音。

        “谢谢您。”你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回应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这简单的三个字，耗尽了你仅存的力气。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又像是感慨，“他的求生意志……非常非常强烈。这几乎是支撑手术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现在，他已经可以转入特护病房进行后续观察和治疗了。”

        他的指尖冰凉。你小心翼翼地翻转手掌，让自己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然后轻轻握住。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

        你的目光重新落回和连溪上。

        你终于肯直面那个被刻意忽略、深埋心底的答案――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淡淡气味，仪发出规律而低沉的嗡鸣。

        在公园遇袭之前，他曾经对你说过：“阿瑾，我知我的理想很遥远，甚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余怒，但更多了几分掌控一切的冷酷：“人抓到了。一个对社会不满的底层渣滓，神有点问题的极端分子。已经被警卫局控制，进了‘黑狱’。”

        你对这个少年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越过了那条名为“利用”的界限，变成了一种你从未验过、也从未敢承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