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滿眼蓬蒿 共一丘
南佛北dao。
南有法鼓,北有淨明。
淨明宗,九宮八觀三大殿;法鼓山,一門兩殿五閣院。
淨明老祖郭簾松,dao號清寒,東北邊民感念他鎮守邊境五百年,恭稱,護國真人。
法鼓方丈簡明真,法號慧普,一僧一缽一杖立於南極天魔關前,世尊,伏魔金鋼。
雖說北楚尊dao,但佛寺仍遍地開花,南齊同理。即便是隔了萬里的東陸,佛dao亦有寺廟dao觀,只是東土百家爭鳴,信徒各方雜拜共祈,尚無主liu。
但不論儒釋dao,祆耆巫,人死歸天,多半還是得入土為安。
而這就讓本是鳥語花香的幽靜山谷,不過在幾個日月輪替後,成了土丘滿園,亂葬之岡,使過往旅客避之唯恐不及,生怕一不小心觸怒山靈,招惹孤魂纏shen。
口耳相傳,遊人商販間的小dao議論,說的不是別處,正是晴雨峰之谷。
有如此轉變,還得說回群仙圍殺解憂閣刺客那日,現場有兩位大仙壓陣,自是讓己士全軍覆沒,無一生還,不過困獸之鬥,倒也傷了兩三位大意的仙子,但??也僅此而已。
眾仙離去後,見再無動靜的昊雨和苗二,小心翼翼的下山打掃山谷,將眾多死屍就地掩埋,雖是辛苦折騰了幾日,倒也拾獲了不少刀劍利qi,只是那些話本中的仙丹妙藥與符籙法寶,倒是一個也沒有。
之後,上山的上山,回村的回村,直到山谷鬼怪陰森的傳聞再讓兩人知曉後,他們才又急忙趕回當初埋葬眾仙之地。
「看起來確實怪嚇人的。」苗二皺眉看著亂丘,縱使是初夏白日,仍感陰氣bi1人。
「嗯??」昊雨猶豫的掏出辟邪玉,見仍是墨綠一塊,頓時鬆了口氣:「沒事沒事,莫慌。」
「你比我慌。」苗二撇嘴。
「喂!」昊雨佯怒,捶了苗二一拳:「不過??或許可以找個dao士來作個法?」
「你不就是dao士?」
「不是,不是。」昊雨頭搖手擺:「師傅若在就好了。」
「居士是神仙般的人物,僥倖遇過一回,便是三生有幸了。」
「或許吧。」昊雨將一塊木牌插入土中,指引山客繞路避過此地。
兩人歲數相甫,正是shen軀抽高之齡,不過本來略矮的昊雨,此時已反超苗二,再觀苗二習武不輟,倒更加黝黑jing1壯。
待入谷前之徑與出谷後之途,均立明告示後,他們拜了拜土地山靈,再一同返回牛鈴村。
漸漸走遠的shen影緩緩消失,另外兩人的行蹤才悄悄現shen。
「為何不見?」
「厭離別。」
「為何至此?」
「淨怨氣。」
凌風解下背上竹nang,取出三牲蔬果,清酒與冥紙,鋪席安放,再架立簡易木壇。
瀟月取冬陰作旗幡,氣引靈劍淨壇,眯眼上前。
擺爐,捻香,起壇,誦經。
「救苦天尊,徧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ba諸眾生,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隨誦聲低語轉高昂,凌風見累累土丘竟浮起黑影陰風幢幢,匯聚成霧,明明豔陽高照,卻騙體生寒。
凌風持劍在旁護法,瀟月見幽魂匯集,輕輕dao:「有何怨?」
霧影散聚聚散,搖晃晃搖,窸窸窣窣,雜音起:「嗞??怨??嗞??仙??」
瀟月頷首,舉杯灑酒:「人有善惡,仙有正邪,眾生苦,得解脫,眾仙難,得羽化,去執念,得解脫,忘恩怨,得羽化。」
黑影消散幾分,稍有回溫,瀟月再問:「有何苦?」
吱聲斷續,回音再起:「遭??嗞??棄??」
瀟月再灑酒:「生老病死愛恨離別,喜怒哀樂七情六慾,終歸清淨,終得清淨,忘卻苦難,脫離苦難,歸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霧散,日光灑落谷間,墳上只剩一縷透影。
瀟月詢問:「有何求?」
影稀聲裊,空蕩細微:「免縛於此,魂歸彼岸。」
瀟月嘆息,揚灑半圈最後一杯酒:「圍困眾位己士之仙已離,爾等之執,皆有所承,解憂閣不改其志,故能化怨。屍shen入土,立墳豎碑,叫後人不忘爾等之事,故能解苦。」
「靈劍破陣!」瀟月大喝,四把桃木劍劃空,北破落石,南開土徑,東解纏樹,西撞林牆,圍困之陣煙消崩散:「還巫山朗朗乾坤,陣已開,故能解縛。」
幽影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