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她说，从后视镜看过去，她在垂着，双手捂着脸，蜷缩在了后座上。

        “你一定要为我作证明。”沙哑的女声突然从他后传出来，掷地有声。

        “我不会让您说谎的。您觉得，我一个法国女子，怎么能轻易进到德国陆军中校的办公室里呢？没有埃里希的允许和监督，我怎么可能进得去呢？”她一面泪，一面小心观测他的态度和情绪。

        “您一定知在沃尔夫中校的酒店房间里搜出了窃听吧，现在盖世太保在全力搜查总里的内。我需要您出面，为我提供一个证明，证明我和那个什么窃听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事，夫人？”他侧过问。

        她眨眨眼，故作勉强的抿了一下嘴巴，看着他的背影说：“上尉，我真的也是无路可走了.......”她声音小小的颤抖着，“你知的，我是个法国女孩，我的双亲都在战争中去世了，好不容易遇到了可以执手一生的人，却那么早早的走了，现在埃里希的舅舅，沃尔夫中校也被调任了......，我一直一个人艰难地活着......”说到了她的心酸事，她的眼圈更红了，柔柔的睫忽闪了几下，忧愁又无辜的看着他，“我知......这也都不能作为我强迫您这件事的理由，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我不知我被带到盖世太保那里我会发生什么，我真的不敢想......我的黑发或者是别的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可能会死......”

        他的肢语言告诉她，他要逃走。

        “但我不能说谎。”像是错事的小孩子他低垂下眼睛，声音低沉极了。

        苏珊娜咬了咬没什么血色的嘴，楚楚可怜的缓缓即将视线与他相交，透过车里的后视镜。

        他没想到她说得如此直白。

        “布莱纳特・里希特，你一定要这样。”

        他真的很为难。

        “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埃里希您不会不相信吧，我和他一直都在一起，从没分开过。”

        “怎么证明？”

        “还有一件事......”

        的确，他的手，无声无息的已经扶在了车门上，并且即将打开它。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明的复杂感，像是最后的决裂，最后的清算。

        “我能帮你什么？”

        “好的。”他没多余的表达。

        “我把钱已经存在你的账上了，你可以查收，还有，这是您外套，谢谢。”她把怀里的外套放在车里。

        透过反光镜，他看见她哭了。无声无息，却在他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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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她跟在高大的他后，迈上了他的越野车。他坐在前座，她坐在后座。关上车门，也将风雪隔绝在了外面。

        她绝口不提前天晚上的事情。

        “我相信，盖世太保有能力还你清白，我只是一名陆军上尉......”他看了看窗外，语速变得快了，声音却比往日柔和多了。

：“能不能去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些私事。”

        她便又接着说：“您知的，我那日还被盖世太保非礼了，他们想要强我，而我躲进了您的屋里才得以脱。”

        但是，那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为帝国陆军上尉，不能贸然下决定，哪怕......是再缓一缓。

        “那家伙可能是因为没有得逞，与我为难。”她说着，青葱的手指捂了下嘴巴，不曾想一滴请泪已经挂在了眼尾。布莱纳特哪里见过女孩哭，当她把手放下时，两眼眼圈都通红了。他一时语，一个大男人一时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愣愣的坐在那儿，看看她，再看看方向盘。

        布莱纳特不动声色的看着车里的她，那凄楚的模样，忽而又想到了二人第一次在欧洲之光酒店客房里的“尴尬”相遇，不自觉，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日，他打开了灯，原本索然无味的男人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她跌坐在他床下，昏黄灯光下，她凌乱着的黑色发，出一半晶莹剔透的肩膀，不盈一握的腰肢......他不自觉有些热。

        “沃尔夫中校房间门口，还有士兵才对，他们会为你作证。”

        “好，”他环顾了四周，很快出判断，“去车上说吧。”

        “如果能，我就不用麻烦您了。”苏珊娜看出，他在踌躇，在思考。

        “他们都被调走了，和沃尔夫中校一起。”她止住了泪，压抑着悲伤。

        苏珊娜摆出了一副足够诚恳，足够乖巧无辜的模样，说“上尉，我真的很不想再麻烦你了，我也知，你已经帮我过很多事了......但是，我最近被盖世太保盯上了，他们调查我，甚至威胁我，但问题是我什么也没。”

        布莱纳特眨了眨他好看的蓝眼睛，停顿了大概几秒，微微皱眉，说：“可是，我的确不确定您和那个窃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