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得发白的素净衣裳，穿在他上却自有疏离的雅意，仿佛行走间会落下墨香，连沾在衣摆的雨珠，都比别的更清澈些。

        “褚哥哥，你来了……前几日忙什么去了，怎么才来？”李玉柔款步上前，指尖着描金茶盏的弧度，将热茶递过去时，蔻丹染就的指甲刻意避开与他手指相，。她眼波转间笑意盈盈，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颤出细碎的光，映得那双凤目越发媚，却在他接过茶盏的刹那，眸光极淡地掠过他洗得发白的中衣领口。

        褚溯塘垂眸望着杯中浮沉着的雨前龙井，素白瓷盏映出他清瘦的面容，眉骨凝着层薄雾般的温柔。"近日城中民渐多，我在城郊设了粥棚......所以才……"      话未说完，便被李玉柔掩着帕子的轻笑打断，

        “褚哥哥总是这样忧国忧民。”      她指尖反复缠绕着杯子上金料描绘的牡丹花，蔻丹在杯沿留下点点绯痕，的笑，“整日为那些泥子心，可别累垮了子。”话虽关切，语气却透着几分疏离，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在锦缎上出泠泠光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着，李玉柔时而嗔怪他不常来，时而又问起县衙的趣事，语气亲昵得像幼时同玩的兄妹。可每当褚溯塘谈及民生疾苦，她便会用银簪拨弄鬓发，或是低整理裙上的金线，一个丫鬟忽而凑过来在李玉柔耳边低低说了什么，她便轻轻蹙起眉，出为难的神色：“不承想母上大人突然找我，怕是要失陪了……”

        "既如此，在下便告辞。"      褚溯塘起作揖，温声说。李玉柔款步上前，金步摇晃得人眼晕："怎好褚哥哥刚来便回去？"      她回唤山茶，眼波转间尽是不耐，"你且陪着褚哥哥说说话，我一会便回来。"

        待李玉柔的环佩声消失在回廊尽，阁内陡然安静下来。褚溯塘看着依旧瑟缩在子后面的山茶，轻声，："姑娘可是怕我？"

        山茶慌忙低，布裙角被攥出褶皱：“没、没有……”      声音轻得像飘在雨幕里的柳絮。

        “听闻李府前些日子投奔来了几位亲戚，姑娘是玉柔的表妹？”

        “是……”她不安地点点，不安地点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被婶娘骂作      “拖油瓶”      的夜晚，此刻都化作的羞愧，烧得她眼眶发疼      ——      自己这副布麻衣、浑带着柴房霉味的模样，哪称得上是李家小姐的亲戚？

        “那姑娘家乡在何？”      他的声音像春雨浸干涸的土地，带着恰到好的温柔。

        “那姑娘家乡在何”

        ““云溪村”

        “云溪村？我曾去过一次，我记得春日，漫山遍野的野山茶开的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