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宁点，并不插话，只是听着。

        第二天一早起来，张宁收拾停当到厩里取，径直就去了城西北的那个院子。他牵着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院门没锁，又想人如果走了也不好把门锁上，钥匙不是留在里面了？他便伸手轻轻一推，不料就把门给推开了，一进的院子一目了然，只见祖孙二人还在。

        “张大人请，屋里坐下说话。”老徐。

        老徐正坐在台阶上的一把藤椅上，手上端着一个茶盅，而文君姑娘则拿着一木棍在站在院子中间，正回来看。老徐起拜：“张大人。”

        二人进堂屋入座，不一会文君端着两盏茶上来，便站在门口赖着不走，好奇地想听他们说话。老徐没言语，张宁自然就由着她。

        客套了几句废话，好像就没什么话了，老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吞吞地开口：“老夫本在陕西卫指挥使知事，确是姓徐，倒没有诓你。”

        消磨了兴致，他便顺手将笔往砚台里一丢，脱衣服上床睡觉了。没一会韩五便窃手怯脚地走进来，默默地为他收拾乱摆的东西。一个男的在卧房里干这种事，张宁不禁一阵发麻，不过这是他自己说要男仆的，怨不得别人。

        张宁点点，顺手将院门关上，然后把缰绳随手往一棵树上一拴了事。不紧不慢地完这些琐事，他便向前面走去，问：“二位还住得习惯么？”

        听到没劳动力老徐的嘴微微抽动了一下，说：“正是如此，世上之事，给什么礼遇就得什么事，守门小吏朱亥受魏国信陵君重用，献的是杀魏国大将窃符救赵之计，计成只能望大军出师而刎颈谢罪。今日张判官不计份礼贤下士，让我们的肯定不是什么轻巧事，这碗饭咱们是不是端得了？”

        张宁又淡然：“我付了半年的租金，空着也是空着，住着习惯多住一阵子，不习惯了言语一声便行。”

也怕官府查咱们弄出底细来……这个张判官应该看到咱们有点手，想笼络咱们，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用意。你看这院子里的准备他很用了点心思，没有目的大可不必如此。”

        老徐继续说：“膝下有个独子，也在卫所里武官，不料年不利染病而亡，只给我留了个孙女，便是文君。她的生母因未能给徐家传下香火，丈夫又过世便早早改嫁了。前几年陕西布政使司派人押解本省钱赋上京，卫里命我带兵护送，却在半遇到响，那贼漫山遍野扑来行走如风，官兵战不利折损了许多兄弟钱赋被抢了个光。那布政使司的人勾连卫指挥使，将大罪责推卸到

        ……喝了一碗甜而晶莹的银耳汤，吃了些糕点，张宁美美地在热水里沐浴洗漱，换了贴舒服的上好棉布衣裳，在窗前的案旁坐会儿准备休息了。柔和的灯光、舒服的的大房子，这世上人与人之间占有资源的多寡区别太明显，也许公平如同典籍里的义一样很容易沦为洗牌的一种借口，人类先学会了使唤役动物，然后就学会了役同类。

        “不错，很清静。”老徐。

        文君好言：“不行就算了嘛，这也是爷爷有本事，不然那官老爷怎么没瞧上别人光瞧上您了？”

        不过在生老更替面前，确实人人都是平等的。他静坐了一会儿，见柜子上放着纸笔，便起拿了东西过来，一时兴起将茶杯里水倒了一点在砚台里，拿一枝没清洗过的笔蘸了蘸，写下了四个颇有柳骨颜感觉的字：人生苦短。

        “种这些当官的名下的地没有徭役，粮税也轻。”文君轻轻说，“可他肯定不是为了笼络咱们名下的佃，咱们也没劳力，他更不用费那么多事找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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