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丈夫略带斥责的语气，县令夫人垂下了，强忍心泛起的丝丝涩意，一只巧手伸出来，拿起桌上的石墨在砚台上慢慢研磨，声：“睡了整日只觉子乏累，遂来侍奉夫君。”

        “对对，正是他。”

        “夫君用点参汤吧。”

        “沈青松？”

        县令夫人端起小小的食案，言又止一会儿，最后在丈夫的无视下只得一步三回的离开书房。

        很是迷惘的走出县衙，直到屁坐上了自家的驴车，那阵惊天动地的惊喜退去，眼泪瞬间就从他的面颊上下。虽然县令只是答应给个小小的提点，但对沈青松这样无权无势的农家子来说是莫大的机会，仕途也会相应的好走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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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县令夫人肉眼可见的欣喜，快步回到县令边。

        县令斟了一杯，摇了摇酒仰一饮而尽，咽下一口，他闭着眼摇晃脑一阵，随后猛地一颤，开始飞快的倒起酒来。

        走着走着，县令又叫住了她。

        村长跪在地上激动的磕，把脑门撞的砰砰作响，县令见他那样额角直，有些嫌弃的拂了拂手：“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吧，你们村照常，不过这段时间民会很多，你们要好安全措施。”

        这酒，妙哉！

        “龙卿和沈丫……哦，沈清茗。”

        见他一问三不知的，县令有些失望，拂了拂袖：“算了，你回去吧，筑坝抗洪你们村子是有功的，本官会如实上报州府，到时朝廷知晓了你们估计也能得些赏赐，你们村可有人食汉禄？”

        “拿那瓶鹿茸血酒来。”

        “谢谢县太爷，谢谢县太爷。”

        抱着怀疑的态度，县令打开了酒瓶，一淡淡的竹香飘在半空中，是竹叶青酒的底子。

        县令对这个儿郎有点印象，上次跟在这老边过来县衙劝说防洪的，年轻气盛，的比这老还欢。

        “对了，回去之后你让那两姐妹……”县令拍着脑袋：“叫什么来着？”

        “倒也有几分学识，就是年轻气盛了点，勉强算个官苗子。行吧，本官会酌情和州府提的。”

        午夜时分，明月已经高悬于天际，县衙的灯火还在亮着，掌灯的侍婢立在一旁，脑袋时不时来个蜻蜓点水，有人哈喇子都出来了，但每当听见县令打哈欠的声音，她们又会猛地惊醒过来，然后站的笔直。

        张县令显然不大相信，黑龙镇的大人家他都认识，不是落魄的还是正当红的，没有听谁家说起有个这么大的闺女。但以那姑娘的见闻和胆识来看，又确实只有大人家才养的出来。

        “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现在你怀了孩子就多休息，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给夫君添乱懂么？”

        “好了好了，妇人就是麻烦，我喝了这汤，你赶紧去休息吧。”县令见她眼的只好下态度，没几口就把参汤喝完了。

        “难不是黑龙镇的人？”

        “好的，老仆告退。”

        县令夫人仍低垂着脑袋，抱着隆起的肚子眸子微闪。

        家中落的千金小姐？

谋生的。”

        原想给夫君一个惊喜，只是当她满心欢喜的送到夫君面前时，却得到了夫君的嗤之以鼻。夫君数落她一个妇人家没见识，尽被人诓骗，还斩钉截铁的说这辈子不喝农家酒。她很伤心，这瓶酒也被放到了酒窖最不起眼的角落，没成想现在夫君又改变了主意，她忙不迭把酒拿过来。

        县令对案上充满了妻子爱意的参汤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夫人不赞同：“已经午夜了，你怎么还没去睡？”

        县令端详着酒瓶，是很普通的陶土材质，甚至都不是瓷瓶，这样的东西看着就不会是好东西。

        区区一介村姑竟然也识得竹叶青？

        县令夫人更欣喜了，鹿茸血酒是她前段时间向崔家讨来的，她也从白家的女眷那儿听说了这个酒，大家都夸这酒强健。适逢这段时间夫君因为洪水的事忙的焦烂额，她便讨了一瓶送给夫君。

        “你怎么还没去睡？”

        “明白。”

        “夫人。”

        村长伏长拜，恭顺的退了出去。

        “不清楚。”

        张县令坐在书案前，面对成沓的灾情记录眉宇不展，眼底的乌青也越发重了起来。彼时一阵夜风来，动了桌上的蜡烛，县令抬看去，见到来者却皱起了眉。

        来人是个态丰盈的妇人，面容温白，肚子微着，细细的胳膊端着一个食案，上面盛放一个月白汤盅。妇人走到县令旁，把食案放下，揭开后示意县令。此妇人是县令的夫人，已经怀六甲。

        “就让那两姐妹过来县衙一趟，本官有事和她们说。”

        “有的有的。”村长喜出望外，急忙跪了下来：“老仆的孙子如今是个秀才，明年就参与春闱了，学院的夫子都赞他有学问，考中举人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