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昏睡的时刻
得益于工作事务繁忙,即使彭青屹有心当第三者,他也不会有空每时每秒当第三者。
彭青屹想与她在常规的休息时间见面,譬如午饭、晚饭,也提过想与她一起过夜。英飞羽会像经验老到的偷情者,义正言辞拒绝他:“我要回家睡觉,我要和我的先生通电话。”
她说这句话时,周一午后的阳光爬到彭青屹手背,被百叶窗裁成三dao细长的亮光纸片,他被晒得发麻。
作为一个极其聪明的记者,日常工作是挖掘隐藏信息的专业记者,他想,英飞羽不难看出,他并非真的想当第三者,他不会当一个游魂般的,常年躲在暗chu1的人,不会被动地等待她指feng垂落的一点点爱意。
英飞羽刻意扮傻,这是她的缓兵之计,也是彭青屹的,他愿意先花些时间pei合她扮傻。
在儿童医院的hu外停车场,彭青屹换了辆低调的汽车,等英飞羽赶出来。她气chuan吁吁,捧了满怀乱七八糟的设备,全卸在汽车后座,人也坐进去,撑着脑袋直chuan气。
这模样让他想起北京的英飞羽,实际上重逢以来,彭青屹始终在zuo同样的事情――在英飞羽shen上找寻过去的痕迹。
她的生活里,已经有太多别人的shen影,因而她的模样也有所改变。彭青屹每多找到一chu1旧时光,仿佛能把曾经的她多找回来一些。
想到这里,他似乎又能忍受与她扮傻。
英飞羽没与他说几句话,匆匆吃完盒饭,坐在车内听录音,完全将他的车当成临时办公点。彭青屹便坐在驾驶座,一眨不眨看着她。她低下tou查看文档,眉mao习惯xing皱一皱,过几分钟又弹开。她认真起来,会将tou发梳成大光明,一gen碎发也别想耷拉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英飞羽砰地收起设备,焦急拉开车门,才想起看他一眼,“我要进去了,再见。”
她风卷残云地走了,后座留下浅浅凹痕,彭青屹认为,他的心脏又填满一些。
英飞羽忙着采访儿童罕见病家庭,预计在医院里扎gen两天,彭青屹干脆将这辆低调的车借给她用,还pei了一位专职司机。
可才到周二上午,英飞羽发觉嗓子眼儿不对劲,卡了鱼刺似的,忽然变得吞咽困难。她保存好文档,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侧淋巴结,已经有zhong大的趋势。
英飞羽cu心大意,口罩掉了懒得再补,又逢降温换季的时候,毫无意外在医院中招了。
上午采访完,她将手中资料和初稿交接出去,dai了最高防护级别的口罩,ti温已经bi1近三十八度。
英飞羽冒着汗,太阳在她shen上失去温度,一副汗涔涔的模样,但shenti却冷得瑟瑟发抖。
那辆低调的汽车朝她按喇叭,英飞羽停在一米外,十分歉疚地朝司机摆手:“不好意思,我可能中招了,怕传染给您,我骑共享单车回去。”
此时此刻,她的清醒意志残存,还能支撑她的双tui。英飞羽乐观地想着,运动发汗或许会让她痊愈。
迎着萧索的秋风,英飞羽回到小区门口。骑车的过程好像飞翔,气liu灌过她,拉着她的衣角和发丝,她获得一路轻盈。shenti像个沾了泥污的玻璃罐子,在溪liu中冲刷洗涤,她感觉tou脑清爽不少。
可一旦落回地面,沉重的感觉又找上门。英飞羽上楼回家,短短几分钟,双眼发热晕晕乎乎。最愚蠢的一点是,她觉得浑shen黏腻,楞楞走进浴室冲凉。
来不及吃饭的半下午,英飞羽吞了一粒退烧药躺进被窝。当她闭上双眼,脑袋也关了灯,黑色在她的世界无限延伸。
她迟迟没有醒来。手机屏幕成为卧室里唯一的光源,先弹出彭青屹的消息,照例想与她一起吃晚饭,今天还多了一句:“听司机说你感冒了?”
荧光熄灭,她陷入重复的黑暗。
等到深夜降临,文越霖无数次驱车到山脚,准时给她打来视频电话,铃声响了很久,繁杂的光在她鼻尖跃动,英飞羽没有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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